没有冗长的铺垫,唱词和伴奏都温柔而强势地出现。
“....多少凉薄事态可动荡,还有孤独要顽抗。多少遗憾自负存念想,唯有时间不可挡。”孟泽平常说话的声音可能并不出彩,永远是压抑而沉闷的。但是唱起歌来就不一样的,独特的沙哑和少年音交/缠成一种老成的绝望,“一如善忘一如年少时模样,经几场圆滑换锋芒。一如流淌一如年少时模样,想避世更要在世上【注1】....”
吴时枫怔了怔,莫名想到了自己洗澡时听电台时记忆深刻的一句话——无时无刻不在死亡的生命力【注2】。他分不清是这首曲子还是歌词,是孟泽的声音,还是....孟泽这个人。
总而言之,方才他的脑袋里只闪过了这一句话。是什么与之相匹配,好像并不重要。
一曲终了,四班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当然前提是孟泽的声音确实很好听:“棒棒棒,我们学校今年十佳冠军已经被你内定。”
“小哥哥好厉害啊,是有专门学过的吧,我超喜欢会弹吉他的男生的,我可以勾搭你吗?”
孟泽郑重其事地说:“那恐怕不行,你喜欢的是会弹吉他的男生,可我不喜欢会弹吉他的男生,我们的兴趣就不一样。灵魂大相径庭的人交朋友太累了,我也不喜欢交朋友。”
女生一头雾水:“什么?”
高义这个蠢蛋并不知道要给人姑娘一个台阶下,十分慷慨地复述了一遍孟泽的意思:“我后桌的意思是——他不想和你交朋友,哎不是我多管闲事啊后桌,你怎么能对人家妹子这种态度呢?”
吴时枫冷笑一声,心说高义这货神经真是非常之大条,人家孟泽这么说,人家妹子心里可能还真有条“好看的人怎样都可以被原谅”的准则。但高义这货直接明说,虽然只是复述,但是给姑娘留下的印象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吴时枫开始打圆场,他对着那女孩一笑,叫了她的名字;“闵珊,要么你勾搭我吧,我很乐意。虽然我不会弹吉他,但是弹钢珠也弹得很六。”
众人一阵哄笑,闵珊也笑着,悄没声息得就将方才的尴尬事掩盖了过去。
回班级的时候吴时枫站在孟泽旁边:“孟学霸,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需要学一学怎么说话?”
孟泽知道他意有所指,但还是假装没听懂:“我一岁多就学会了。”
吴时枫不知道哪来的正义感,就想着今天必须要教导一下孟泽这张小破嘴:“我的意思是语言需要点艺术加工....”
“我自认为那是我开学以来,拒绝她们最善良的语气了。”孟泽一点都没虚:“我不愿意把艺术和我的美学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这不是浪费,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改变一下你这个欠打的性格,去交一些朋友。”吴时枫语重心长道,说完又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苦口婆心地劝这个傻逼?
孟泽突然发出一声嗤笑:“那是你觉得,是以己度人。可我不需要,把那些人硬生生冠上朋友的名号,无异于塞给我一盆屎,冠以美食的名义逼我自己吃的酣畅淋漓。”
人就活这一辈子,他又何必要逼自己三缄其口,活成一个小心翼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