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铭玥梳洗停当,换上一身宫女的衣裳,跟着其他的宫女太监里里外外地忙活起来。她在苏府虽然大小是个三小姐,但身为庶女,亲娘又早逝,自然没什么人来理会她,新夫人不来欺辱于她已经感激涕零,还哪里奢求照拂。丫鬟红菱尚且年幼,谈不上服侍,只不过两个人青春作伴,在深宅大院里不至寂寞无聊。闺房内一应打扫整理,缝缝补补,都要自己动手,方可勉强度日。
是以她忙进忙出的时候,也不以为意,倒是身后的宁妃看不过去了。
“铭玥妹妹,这些粗活累活让下人们去做好了,我瞧你虽然擦擦洗洗,端茶递水,但是身段玲珑,举手抬足都气度不凡,将来必得圣宠,倾国姿容流芳百世。”
苏铭玥边擦洗茶几边道:“姐姐快别这么说,自古倾国倾城的美女都留下的是亡国的骂名,可算不得流芳百世。明君必然与贤德之妇共结伉俪,开元盛世可泽陂子孙。”
“妹妹说的是,以色侍君,岂能久矣?”
“这么说的人,那是没见过什么叫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此美人,怎堪相拒?”魏向晚说着已经凑过来,用食指勾起苏铭玥的下巴,作出登徒子的模样,“如此美人,莫说皇上必然心动,就是我都忍不住想摸两把。”
苏铭玥笑着挣开,要用木桶里的脏水去泼她漂亮的新衣裳,宁妃向后一撤,以免波及,三个人正闹成一团时,小宫女灵犀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惠妃杀过来了。”
“她可是打探到什么了?”宁妃吩咐灵犀把苏铭玥带下去妥当安置,然后拉着魏向晚在书案前坐下,铺开纸,作出一副在临摹字帖的样子来。
“难道衍庆宫里有人走漏了风声?”魏向晚神色慌张。
“未必,见机行事。”宁妃说着帮她握好笔,眉眼一扫,让她低头看字,她则靠在魏向晚身后,帮她摆正写字的姿势。
耳听得外面有脚步声过来,宁妃沉着镇定地站起来,向着气势汹汹赶来的惠妃稍稍行了个平辈礼。
魏向晚放下笔,绕到几案前,向惠妃行了万福。
“惠妃娘娘日安,什么风把姐姐吹到咱们衍庆宫来了。”宁妃落落大方地问道。
惠妃环顾四周,看到刚刚擦洗几案的水桶还摆在墙角地下,青砖地上水渍未干,“没什么,来看看,昨儿有人说,看到广寒宫的嫦娥落在你们衍庆宫了,我来瞧稀奇的。”
宁妃知道,这事怕是瞒不住了,也难怪,苏铭玥姿容秀丽,国色天香,底下的宫女太监对于这位新来的姑娘怎么可能不议论?尤其还是惠妃娘娘的胞妹,难免将两个人的容貌做比较,两朵牡丹花,苏铭玥仿佛娇羞淡雅的银月当空,而苏静贤就是猩红张扬的血色朝阳。她名唤静贤,其实即不静,也不贤,是个专爱呼风唤雨兴风作浪的主。
“嫦娥?”宁妃讶异“嫦娥在哪里,我也想瞧瞧。”
“听说这嫦娥还是魏常在迎到衍庆宫的,不如问问魏常在可有这事?”惠妃调转矛头,直至年幼的魏向晚。
魏向晚到底只十七八的年纪,沉不住气,脸上已经有慌乱之色,只还死死咬住口风,“哪里来的嫦娥,我没瞧见,我什么也没瞧见。”
“嫦娥乃是仙子,凡人瞧不见也是应该的,我这里有一位方士倒是专门能降妖除魔,让他来瞧一瞧必然妥当。真是嫦娥倒罢了,就怕是什么妖魔鬼怪不干净的东西进了衍庆宫,伤了两位妹妹,那还了得。来人,还不快帮宁妃娘娘找!”惠妃云袖一飞,后面呼啦啦几个宫女太监就扑上来了,这哪里有什么方士,她还没来得及找方士,这就要动手搜了。
“放肆!”宁妃拦住宫女太监,喝道:“苏静贤,我敬你一声姐姐,你有把我当妹妹吗?你竟敢放任底下的奴才来搜我衍庆宫?”
“妹妹,你可要知道好歹啊!”惠妃扫个眼风,宁妃娇弱的身体哪里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搜捕队伍。
这番搜查就不是晴芳居那次只两三个人查看房间,而是翻箱淘柜兜底朝天地搜,门外宫女太监把守着衍庆宫各楼各院的大门,饶是彩凤也插翅难飞了。没一会儿躲在衣柜里的苏铭玥就被提留出来,宫女太监七八双手死死地扣住她,按在地下。
“宁妃,请问这是谁啊?”她自己知道,倒要反问宁妃。
宁妃知道再赖下去已经不成了,只能服了软,好言相劝,“有道是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苏铭玥姑娘已经和盘托出,她即是惠妃娘娘的胞妹,你们姐妹之间若有嫌隙,当坐下来好好交心交底,何必闹成这样?你们姐妹若是一起侍奉在御前,当可效仿当年娥皇女英,也算是我朝一段佳话,岂不妙哉?”
“宁妃,你是不知道我们苏家的家务事,我们苏家也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宁妃一拂袖,“还不赶紧带着人下去了,免得脏了宁妃娘娘的衍庆宫。”
“慢着!”宁妃挡在身前,那些个宫女太监倒也不敢硬来,只等惠妃下令,魏向晚怕宁妃吃亏,忙扑上去再挡在宁妃身前,“你们想干什么?休得无礼!”
宁妃还是软声细语好言相劝,“姐姐,进了宫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就叫你们苏家?这天下不都是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