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入眼满目荒凉,许巍洲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他知道,时间越久,黄璟瑜幸存的可能也就越小。他停在一个高坡上,静了很久,然后摸圌着逐日的鬃毛道:“逐日,你说他到底在哪里?”
子澄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殿下,你也别太担心,子瑜哥他水性好,肯定没事的。”
许巍洲异常沉默,他眺望着远方,拍了拍马头道:“逐日,你感觉得到他吗?带我去找他吧?”
逐日抬头打了个鼻喷,似乎是听懂了,迈开步子往前走。
行了一段路,突然隐隐传来了笛声,曲调悠扬。许巍洲愣了愣,顺着笛声的方向行去,只见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吹笛子。
那男人见到许巍洲一行人向他走来,依旧继续吹着,直到一曲终了,才放下笛子悠然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们的人已经问过我了,我就是路过的流浪汉,什么都不知道。”
许巍洲有些奇怪,仔细看看这人,约莫二十多岁,虽然衣衫破旧,但姿态言语却不像个落魄之人,五官端正,倒是自有一番逍遥洒脱的姿态。
“你从哪里来的?”许巍洲问道。
“我嘛,四海为家,居无定所……”男人掀起草帽,这才仔细抬头看许巍洲,可一看之下,硬生生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泛起轻浮的笑意,“看你的样子,是个官儿吧?上头让你负责寻人?”
子然斥道:“大胆!你……”
许巍洲拦住了子然,淡淡笑道:“是啊,我是来寻人的,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被水冲下来?”
男人复又扣下草帽,懒洋洋道:“好像有吧……”
“都有什么人?”许巍洲追问。
男人翘圌起腿道:“这与我何干?这么大的水,人啊,畜圌生啊,都被冲下来了……喏,我刚还见着一只母猪漂过去呢!”
子澄大怒,冲过去就想教训他,又被许巍洲拦了下来。
“看来你来这里有些时候了。”许巍洲继续问道,“坐在这里多久了?”
“有什么好处?”男人嘴角泛起冷笑,“我给你情报,总该给点报酬我吧?”
这下连思言也怒了,这男人实在太嚣张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许巍洲却不恼,点头道:“看来你是知道点什么了,放心,只要你帮我找到人,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男人摘下草帽,满眼不相信地斜眼看了看许巍洲。
许巍洲想了想,从腰间取下玉佩,扔了过去:“这玉佩你先拿着,若能事成,另有重酬。”
子澄叫道:“殿……这个、这个是……”
许巍洲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那男人拿着玉佩对着光左看右看,这才比较满意地收入了怀中,指了指下游道:“不远处有几个支流,西边走是个山涧,外面一滩碎石群,我路过的时候看见那里似乎有积物,带你去看看。”
子然有些不情愿地让那男人上了马共骑,路上得知他名叫诺尔(其实许巍洲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他也没心思多问),前些年往来边关做生意,颇有些财力,可惜被人盯上,钱财洗劫一空,最近四处游走,想寻找新的门道。
诺尔似乎心情不错,絮絮叨叨讲述了很多经历趣闻,可并没有什么人愿意搭理他,许巍洲心不在焉地听着,催马到了他说的那个山涧外。此处水流湍急,落差极大,沿路乱石嶙峋,已经见到了几个被撞得头圌破圌血圌流的尸体卡在石缝间。
“是这里吗?”许巍洲问。
诺尔点头:“往里面走看看,被冲到这里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许巍洲翻身下马,没多想就往里冲,把身旁的人都吓了一跳。
“殿下!您小心啊!”
“殿下!”
一群人呼啦啦地接连冲了下去,只留下诺尔一个人。他摸了摸腮边的短须,自语道:“殿下……?”
“有人吗?!”许巍洲一边走一边喊,入眼所见却都是各种兵器和尸体,没有丝毫回应,“有人还活着吗——!!”
许巍洲沿路拽起尸体查看,心里既期待是,也不希望是。他脱圌下碍事的披风和皮甲,冲到水里,在湍急的溪水里攀着石头前进。
跟在后面的众人吓得魂圌飞圌魄圌散,这湍急的水流,一旦被冲下去哪还有命在?!
“殿下!你不要冲动啊!太危险了!”子然急得大喊,可是他水性不好,根本追不上。好另两名亲卫身手不错,追了一段终于追上了,一前一后地护着许巍洲。
许巍洲沿路查看了十几具尸体,终于有些气喘地靠在了岩壁上。仰头是高圌耸的悬崖峭壁,低头是湍急的水流,许巍洲有些绝望了,他对着前方大喊:“璟瑜,我是许巍洲——!!你听见了吗?!璟瑜——!!!”
一只秃鹰盘旋天际,回声久久回响在山谷里,出奇的苍凉。
立在外面的诺尔正仔细观察着逐日,他也看出来是匹好马了,只可惜这马脾气暴躁,他一靠近就撩蹄子,实在是可惜。远远听见山谷里模糊的喊叫,让他颇有些奇怪。这个什么殿下,到底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人呢?
正想着,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什么人?!”
第23章 二十三
(二十三)
正想着,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什么人?!”
诺尔心下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