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不小心,把手里的面团压成了不规则扁片。
要说夜魔国那里只有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通婚,那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在这玖楼国,如此大张旗鼓地为两个男人举办婚礼,甚至这两个人还是未来的国王和神官……之前我和黑……那个家伙讨论起这什事,都觉得这事情十分的诡异,但事实证明是我们低估了玖楼国国民的接受度。
大家都真诚地祝福。
王子成婚和正式立为王储的仪式,均在这一天进行。听小樱说,桃矢和雪兔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两小无猜,但雪兔怎么就好像少了哪根弦似的,总是能忽略掉桃矢的隐晦告白,直把那么一个傲娇别扭的大王子逼得打了直球才终于答应。
然而即便如此,就在婚礼的日期上,未来的雪兔神官又好好刁难了自家爱人一把——必须等到小狼我们一行回来的时候才能举行,原因是为了让小樱高兴。
桃矢王子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结婚一定要妹妹高兴才行,更郁闷的是还要等那个拐跑妹妹的小子回来才行,但老婆大人发话,又不得不听,一肚子的意见只能憋着不发;直到两个月后雪兔与小樱均梦到了我们即将回来,桃矢的春天才终于算是有了盼头。
想想那个至今为止连像样的告白都没有的黑炭头,我心里不禁又是一阵不平衡。
而在玖楼国举国上下的筹备和祝福中,沙漠中的婚礼,终于在随着夜幕的降临,幸福地开始了。我们在不远处望着那对新人携手宣誓、接受双方父母的祝福,望着他们深爱彼此的模样,心里也不禁被他们的幸福所感染。
仪式之后便是盛大的晚宴。
小樱因为公主的身份与国王、王后以及两位新人同席吃饭,小狼被小樱拉到了那一桌,而我和黑钢则在旁边,与王室一众亲友贵胄坐在一处。亲贵们相互祝福敬酒,也有不少人来到我们这边举杯道喜,人来人往,骆驿不绝,总之是十分热闹。
但那热闹对我这样的人而言,却并不是很轻易就能融入进去,于是酒过三巡,我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我拿着小酒壶跳上屋顶,悠闲地坐了下来。
王子大婚,万人空巷,沙漠的晚风即使是夏天也寒气逼人,坐得稍久一些,便不禁被屋顶上的凉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但是,月光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给高高低低的房屋全都镀上一层银辉。酒香飘在唇边,四下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庆祝和狂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反而衬得这些越发寂静无人。
这样的景色让我感到心神也跟着宁静下来,不知不觉竟也带了几分醉意。
旅途还没有结束,生命依然有如飘蓬,人或许就是这样需要归属感的生物。
“一会儿还有焰火大会,你一个人跑这儿来干嘛?”
熟悉的声音意料之中传来,我连眼睛都没睁,不一会儿便听到他轻盈跳上屋顶,然后走过来挨着我坐下。
“我倒要说黑酒鬼怎么也跑掉了呢,刚才明明还一杯接一杯地只顾喝酒来着。”
“哭着喊着要酒喝的人没资格说我。”
我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然后往远离他的地方挪了挪,并转过身去不理他。
“那就请‘黑大将军’不要理我这个酒鬼。”我故意用夜魔国的说法称呼他。
但他却笑了。
“还在生气?”
“你们都串通好了,都只会欺负我一个外国人,弄得我像是个女装癖一样。”
“……你的衣服都是知世选的,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就穿着了吗?”他掩饰般地轻咳一声,“我后来听说……还是知世梦见我们要来,特意提前照你的尺寸订做的。”
“……”
见我不说话,黑钢只得继续说道。
“至于那之前的问题……”
提起当chū_yè魔国的事情,他似乎也有些不自然,话也只说到一半便顿住了,接着便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我有些好奇地偷偷回头看他,竟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方红色的纸包。
红色的、长形的,比当初那一个看上去还要细致用心的——上面附着烫金的花纹。
“……喏。”
我看了他一眼。
“赔礼?”
“……”
我若无其事地晃了晃脑袋,然后一把从他手中抽过“红包”。
“黑大人的‘红包’真是万能的呢,过年可以送,就连别人结婚都可以这样随便送。”
黑钢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喝着跟我一样从晚宴上顺来的酒,我则默默地拆着纸袋。与那次合送了蓝蝶不同,这次的“红包”非常薄,里面只有一张红色硬纸,上面画着熟悉的烫金花纹。
“这次的花纹精致很多呐……”
找了半天没能从红包里找到钱的我,不由有些小小的失望,我想我可能真的有点喝多了,索性胡说八道起来。
“黑大人难道苦练贺年卡图案了吗?”
黑钢的酒杯举到一半,顿住了。
“贺年卡?”
“对啊,”我点点头,“这个上次不是用墨画的吗?而且纸质也不像这个这么硬这么厚实。”
估计上一张要是这个材质的话,大概也不会坏掉了……想到已经坏掉的那一张,我突然觉得红包里有没有钱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心头漾起暖意,手上的红笺也更加珍惜地用双手捧住了。
谁知这时,那个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忍者,竟然喷笑了出来。
“噗……”
我大惊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