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人来回打滚,痛呼连连。
“我的骨头断了!……断了!”
傅明并不理会,径直抬脚跨过去,意欲离开。不防被那人拽住右腿,死活无法甩脱。
“好痛……哎哟……”
傅明皱眉,觉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厌烦。他足下用力,想要挣脱束缚,但对方始终牢牢抱着他的腿,不肯放松。
纠缠半刻,他终于没了耐心,手中长刀划过此人臂膀。杀猪般的惨叫声再度响起,他趁机后退几步,双腿重获自由。
受伤的窃贼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怒声叫骂,言辞难堪极尽下流。
傅明叹气,不再逗留,朝着马匹消失的方向追去。又不知跑了几个路口,周边建筑逐渐荒凉,几乎不似城中。
马蹄印仍然依稀可辨。傅明循着痕迹一路向前,最后抵达的地方,是一座破烂庙宇。没有牌匾,门窗腐坏。
而他的马,就躺在庙前的空地上。肚皮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内脏混合着鲜血流淌出来,将雪白皮毛染成脏污颜色。风一吹,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就迎面袭来,直扎进傅明的眼睛。
最初打唿哨召集同伙的人,正站在白马尸体旁边,冲他得意的笑。细小眉眼在脸上挤作一团,有种滑稽的丑陋感。但这神情又是恶意的,冰冷的,无比快意,充满怨毒。
之前围攻傅明的打手,也都三三两两聚集过来,拎着武器,做足了防备的姿态。
傅明盯着马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平静问道。
“为何杀马?”
若只是偷,并不会做出此等行径。
“你武功不错,我们讨不到便宜。”那人呲牙笑着,“莫怪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说过,你不走运。”
“我在这座城混了十一年。拿走的东西,从未有送还的可能。就像这马,终究回到我手里……”
再往后的话,傅明懒怠去听。他的马如何被窃贼抓到,如何被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这些地痞小偷如何互相接应,对他阻拦干扰,也并不属于他现在关心的内容。
他只是默默把书籍内容回忆了一遍。确认原著中窃贼团伙的出场次数,推断该类角色对剧情的影响度。计算结果非常乐观,傅明倍感欣慰。
“这是给你的教训,别他娘的随便出风头。”站在马尸旁边的人还在说话,“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想学人行侠仗义,先掂量掂量自己!”
“……半斤八两。”
“什么?”
“你我都是半斤八两,书里交代背景的介绍性文字罢了。没人在意,删除也毫无影响。”傅明握紧手中长刀,不带情绪地望着眼前众人,轻声说道,“虽然剧情变更,导致你们有了出场的机会,但既然没有牵扯到其他角色,处理掉也无妨。”
没错。这帮窃贼的存在,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
原著中,作为剧情必要的铺垫,作者对百回川作了简要介绍。篇幅很短,字数不多,解释百回川内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略微提到有“偷盗之辈”而已。
剧情改变,窃贼团伙出现,与傅明产生冲突。但傅明并不是书中的人物,此时此地也没有其他角色在场。换句话说,无论他现在想做什么,基本不会对剧情产生影响。
“这小子在说什么?”
没人听得懂。他们望着面色平静的傅明,觉得这人大约是发了疯,便相互嘻嘻哈哈笑起来。
傅明也微微弯了嘴角,不辩驳,不回击。他向前一步,长刀微扬,正欲出手时,庙内突然传来陌生女音。清脆婉转,吐字清晰。
“真是没脸没皮,实在看不下去!”
话音未落,破庙里走出两个年轻人来。一男一女,身量相似,皆着短衣,腰间悬挂弯刀。说话的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明眸皓齿,神采飞扬,形容举止自带潇洒之气。旁边的少年也是同样年纪,眉眼更加秀气,气质稍弱,抿紧了嘴唇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傅明并不认识这两人,于是略收动作,静观其变。
然而庙门口的姑娘却似乎认识他,微笑着颔首示意,扬声叫道。
“恩公!多日不见!”
恩公?
傅明疑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对面的人还想说话,但周围的窃贼们已然没有耐心,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喊话内容没什么营养,大抵是驱赶辱骂之词。那姑娘倒也干脆,直接施展拳脚,放倒了离自己最近的家伙。
与此同时,庙里涌出更多的人来。打扮相似,脚步沉稳,明显都是些练家子。也不知陌生姑娘说了什么,这些人登时动手,噼里啪啦,拳拳到肉,现场热闹非凡。
傅明站在一旁看完了全局。等到所有窃贼被揍个半死,为首之人跪坐在地哭得稀里哗啦时,那姑娘终于觉得满意,跑过来征求傅明的意见。
“恩公,这泼皮交给您处置!或杀或剐,随您喜欢!”
傅明没吭声。他的目光落到她衣袖上绣着的团花上,略微停顿。
这个标志似乎有些眼熟。
见傅明不说话,她又补充道:“恩公放心,有我们福远镖局在,这帮混账东西不敢再做坏事的。”
提到福远镖局,傅明总算灵光一闪,想起对方的身份来。
大半个月前,他利用闲暇时间,处理书中世界的剧情变动问题,挽回损失。其中,有个名声不错的镖局受到剧情牵连,生意受挫,日渐颓败。傅明假借身份,暗地制造机会,为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