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两座山,眼前果然出现一座宅子,孤零零地立在雪中。房子修得很大,院子里堆满了雪,两个小童正在玩耍。
陶惜年下了车,敲了敲柴门。两个小童不玩了,都跑来为客人开门。
小孩一开口陶惜年就犯了难,他们两个说的是鲜卑语。元遥回了他们一句,他们两人又说了一句,便跑回去了。
“他们说什么?”
“问我们是不是来看病的,我说是,他们两人说让我们等等,他们要去问他师父有没有心情。”
陶惜年双手环胸,心想这药圣果然奇怪。
不一会儿,两个小孩又跑了出来,叽叽咕咕一阵,元遥听了微微皱眉。
“怎么?”
“他们说,今天药圣只想看到女人,如果同行里有漂亮女人就留下,没有就走。”
“什么玩意儿!还只想看女人,怕不是个老色鬼吧!天寒地冻的,我们一早从家里出发,到了正午才到这儿,若是回去找个漂亮女人,再过来天都要黑了。”
陶惜年从锦袋里拿出两个小金锭,对着两小孩晃了晃,意思是他们有足够的钱。
两小孩连忙跑回去,没多久又跑回来,继续叽叽咕咕。
“说什么?”
“他们说,药圣最近赚得多,不在乎那几块金子。”
陶惜年险些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抱着手炉走了一圈,想扔个符把他的药庐给爆了。忽的看到苏还正在犯困,跑过去推了他一下,说:“你不是能变女人嘛,变一个瞧瞧,变漂亮点。”
苏还立马精神了不少,说:“我不想变,你会幻化,你也能变啊。再说了,我们到这儿来是为了元将军,你跟他最亲,你变成女人过去不是应该的嘛。”
阿柏白了苏还一眼,说:“怕不是骗人的吧,道长,别让他变了,他变出来的女人人家肯定看不上眼。”
☆、第99章 扜泥城(三)
苏还说:“变就变, 这么多话。”说罢, 关上车帘念了一小段咒, 再掀开帘子的时候, 一个高挑的女人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眼前。坐在他身旁的阿柏张大了嘴, 车安星也惊得瞪大了眼。
说实话,苏还变的女人并非绝色女子,但五官端正,没什么好挑剔的, 就是表情有点木讷, 跟苏还平时一样。
苏还缓步下车, 扭着腰去找那两小孩。小孩不堆雪人了, 跑过来请他进去。苏还为难道:“我不会鲜卑语啊, 我进去干什么,跟那药圣干瞪眼?”
元遥低头与那两小孩说了几句, 小孩又跑了一趟, 然后出来跟他传话。
元遥说:“他说我可以进去。”
陶惜年终于放下心,目送苏还和元遥进屋。他在外面站了一阵, 先上车避风。未曾想, 才过了一刻钟,他们两人却又出来了。
陶惜年心急火燎地下车,问:“又怎么了?”
苏还摊手, 说:“好像没看上我。”
陶惜年问元遥:“阿遥,他怎么说的?”
“他说不喜欢这种类型。”
“他有说喜欢什么样的吗?苏还接着变就是。”
“没说。”
“那药圣多大年纪?”
“还年轻,也就三十来岁, 鲜卑人。”
“真烦人。”
陶惜年心下一横,拿了一张符,心里想着要变的模样,转瞬之间,一位姿容绝丽的大美人就这样出现在几人面前。
美人穿着白色长袄,腰细腿长,唇红齿白,容光焕发,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微微一笑左脸颊还有个小酒窝。苏还咽了咽口水,这个女版的陶惜年,还真是太好看了,那什么高昌公主,连一半都及不上。
陶惜年挽住元遥的胳膊,说:“我跟你进去。”陶惜年不仅容貌变了,声音也变成清脆的女声,毫无违和感。
元遥愣着不动。
“嗯?”
元遥连忙迈开步子,挽着陶惜年进了药庐。
两个小孩跟在他们身后,又跑到他们前面去,给他们开门,然后叽里咕噜朝里面喊了几句,再次跑出去玩雪。陶惜年想,这两小孩都不会累的吗?
药庐的内部布置得十分精美,装潢华丽,还挂了好几幅中原名家的字画,确实是个不差钱的大夫。
走进室内,陶惜年定睛一看,大夫果然是个年轻人,也就三十来岁,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室内放了好几个火炉,十分温暖,他只穿着春秋天的单衣,正垂头细细地捣药,听见他们来了头也不抬。
大夫说了一句鲜卑语,陶惜年没听懂。他道:“阿遥,你跟他说,人都说医者的心地最是良善,我们大老远来这儿看病,冰天雪地的,又不是不给钱,好歹看一看,还是说,药圣只是浪得虚名,不敢看。”
陶惜年也就随便说两句,谁料那药圣抬起头,目光瞬间凝住。又叽咕几句,元遥听了,脸色有些不好,跟陶惜年说:“我们走吧,他居心不良。”
“哎,怎么能走呢,来都来了。”
陶惜年拉住元遥,只听得那药圣笑了,用北语道:“我方才问他,这位娘子是他何人,若是留下来陪我一晚,我不收诊金,什么病都给医。”
原来他竟是会说北语。
陶惜年进了屋子,走到那药圣面前,说:“你就是药圣?”
药圣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微笑道:“小生慕容春雪,见过这位娘子,不知该如何称呼?”
“姓陶。”陶惜年在慕容春雪桌边坐下,“听说药圣能解情蛊,我们特意前来求药。”
慕容春雪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逡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