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脖子上越来越明显的勒痕让梁思然心有余悸:“还疼吗?”伸手摸着紫黑色的淤青,梁思然恨不得刚才一剑刺穿木朗西垣。
对于梁思然的亲密感,流水只能逼着自己忍受,稍稍点了点头,脸色一直都沉沉的。听到马车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流水的眉头一紧。从投靠木朗府到与之决裂,不过数月,期间坎坷不断。这一走,就真的和整个上界为敌了。流水心底有些喟然,本以为会替上善家族争分荣誉,重振雄威,到现在果真成了细作,挑拨离间的小人。流水感慨世事造人。
看到流水的神色不好,梁思然坐近了一些,轻柔的问着:“怎么,还不高兴吗?”梁思然从小望着流水的容颜长大,现在近在咫尺,反倒有些不切实际,梁思然总觉得流水就像一缕青烟,飘飘然,抓不住。
流水不知道该对梁思然怎么说:“我,我是上善遗孤。”家族的名字让流水倍感沉重,有些压着流水喘不过气。
梁思然专心地听着:“嗯。”无论流水什么身份,梁思然都接受。
流水低着头,真想钻在角落,免得玷污了这个名号:“我,我原名上善若水。”
“嗯,青山也是你吧。”梁思然清楚地记得在画卷上的流水佩戴着一块白玉,上面雕刻着青山二字。梁思然知道这绝不是偶然为之。
听到青山的名字,流水惊得整个身子往车壁靠,如坐针毡。
看到流水反应有些明显,梁思然猜到了那段记忆对他来说并不好:“没关系,我希望我叫你什么?”梁思然把手覆在流水有些微颤的手背上,梁思然感到了阵阵寒意。
流水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还可以是什么身份?谋害师父的流水?回了家族声誉的上善若水?还是满身屈辱的青山?流水抓紧衣衫,心里备受煎熬。
梁思然握紧流水的手,看着他清冷的棱廓:“若水?”
这个名字这段时间流水经常听到,不过不是出自梁思然之口。流水不禁心里一抖,对晨夕的愧疚之感油然而生。不知自己被当成细作是否对他造成影响?流水知道晨夕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而自己对他不喜也不厌,现在更多的是惭愧。
梁思然看着流水紧锁的眉头迟迟不消,有些急迫着:“那上善呢?”
这个称呼更让流水承受不起:“若水吧。”当初父亲会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流水向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没想到,此时的流水违背父命,不折手断也要一争到底。说完,流水有些内疚的又把头低下了些。
“若水。”梁思然抓住流水的手亲密的喊了一声。
流水微微倾斜了头往窗棂看去,万千思绪都归寂了下来,“若我真是画上的人,年岁比你不知长了多少,你也不在意?”
梁思然笑道:“你容颜未改,岁月并没有带走你。”
岁月却带了自己一个又一个家人,不知时间还可以从自己这里带走什么?流水无奈岁月的残忍,梁思然欢喜岁月的静好。两人不再言语,马车里静的全是车轱辘声。
人皇大军远离木朗军营后便慢慢的转换方向,向着幽火之门行军。途径两军交战的地方,黄沙已经掩埋了大部分的尸体,但是还能看到孤独的插在沙堆里的军旗。
突然,有人在外请示:“前方发现一人,已捕获。”
梁思然掀开帘子看到一个风头垢面的人跪在下面。流水从缝隙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直觉让他连忙跟了出来喊道:“绿野飞踪。”
绿野飞踪是个尽忠的傀儡,一具一具翻看尸首,即便被黄沙掩埋也要掘出验证。一心扑在寻找主人上,全然忘了有人靠近,轻易被捕。听到耳熟的声音,感到熟悉的味道,看到货真价实的主人,绿野飞踪猛地站了起来,挣脱了束缚,向流水飞去。
梁思然伸手把流水护在身后,两边的士兵纷纷举刀向绿野飞踪,准备扼杀这个突袭的祸患。
看到绿野飞踪八面受敌,流水立马拉住梁思然的手臂焦急地说着:“他是我的手下。”
感到流水的急迫担忧,梁思然立即下令:“不得伤他。”
士兵们纷纷收敛刀剑,绿野飞踪踏上马车。流水向前一步,绿野飞踪孩童般真挚的眼神望着流水,大喜过望的拉住流水。站在一旁的梁思然看在眼里,怒在眼里。
流水知道绿野飞踪在梁思然面前逾越了,立马命令道:“向人皇叩拜。”为了让绿野飞踪明白,流水领着他向梁思然行跪拜之礼。
梁思然连忙伸手抬起流水的手臂把他扶起来:“日后,你不用行礼。”
“谢过人皇。”看到绿野飞踪行了礼,流水站了起来向梁思然解释:“他一直跟随我,保护我,对我很是忠心。希望人皇能原谅他的无礼。”放眼三界,流水不敢相信的人太多了,敢相信的人,都掺杂着太多的其他情愫。对于绿野飞踪,这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反倒让流水能放心对待。本来在人皇大营没有看到绿野飞踪,流水早已十分担忧。能在此相遇,流水倍感欣慰。这一路,若不是绿野飞踪屡屡相助,流水可能早就入土了。所以保下绿野飞踪,不单单是为了他能保护自己,更因为他是真心护主。
流水第一次向自己请求,梁思然怎么会不允,挥挥手,两边还十分警戒的士兵纷纷退下。李公公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便继续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