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儿原以为陆仁嘉开口必是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的哭求要他们放自己一条生路,哪里料到这小子,居然一本正经的打听起事儿来了。当下两手叉腰,神气的斜着眼上下打量陆仁嘉,“什么狗屁青山一条龙,一条虫的,爷爷我没听说过。”
陆仁嘉惊讶的“咦”了一声,睁大眼睛认真的望着那头儿,由上到下又由下到上,如此反复的看了几遍。那头儿也给陆仁嘉搞迷糊了,生气的吼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爷爷也是你能一直看的,他妈的,小心爷爷挖了你的眼睛!”
陆仁嘉对于头儿的薄怒置若罔闻般,欣喜而激动的拉住那头儿的衣摆,“您就是我要找的青山一条龙啊!大哥,您让小弟找的好辛苦啊!”话毕还深情的挤出了两行眼泪。
众人被陆仁嘉戏剧性的转变搞的摸不着脑子,那高大的头儿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陆仁嘉紧紧抓着头儿的衣摆,声情并茂,娓娓道来,“两年前,小的一家遭奸人所害,阴谋设计,夺走了家产。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弟虽然未亲手杀了他,但他掠夺了我家财物,经过这麒麟山,却是哥哥你率领了一干弟兄杀了那奸贼,为我一家报了深仇,您叫小弟如何不感激。您是小弟一家的大恩人啊!恩人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那头儿和众汉子,还是不能回应过来,他们占领这三头足足五年,五年里头杀了多少人,哪里还记得,但见眼前这年轻人涕泪涟涟,不像是骗人。哈哈,原来自己无意间还干了件好事。从来都是被千夫所指,万口唾骂诅咒,像今天这样被供奉似的感激着,还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陆仁嘉见那头儿一副飘飘然的模样,心里明白他多半是信了。暗暗偷笑,山野莽夫果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自己三言两语就将他骗得团团转。嘴里却依旧诚恳道,“那些财物本就是赠与哥哥的,没想到,缘分至此。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土匪本就重义气,又听陆仁嘉这样一番深情肺腑的告白,大伙对他的知恩图报也颇有好感。其中有土匪对着头儿道,“头儿,我看小兄弟和我们也颇有缘分,大伙意气相投,不如让他入伙,以后也是个照应。”
此话一出赞同之声此起彼伏,陆仁嘉真想找块石头砸死自己。苦着一张脸,摆手婉拒道,“不妥不妥,小弟天生晕血,连杀只鸡都手软。入伙只怕平白给兄弟们扯后腿,惹兄弟们笑话。”
头儿一拍陆仁嘉的肩膀,豪气道,“这有什么,谁没有个头回。待杀几个人后,习惯了,也就不晕了。”
陆仁嘉连连摆手,却让头儿将手摁了回去。语气坚决,“今日我一定要收你入伙,弟弟就不要推却了!再退却我可就生气了!”话毕那头儿哈哈的大笑出声。
只震得陆仁嘉一阵阵的耳鸣,身体被拉起来,热情的土匪们一路上笑哈哈的,连拉带拽的将他带上山寨。
上了山寨后,那群土匪待自己其实还不错,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赌钱喝酒也记得叫上自己。就是不许陆仁嘉离开山寨半步。陆仁嘉不敢忤逆那土匪,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应对着。
来到山寨的第三天,陆仁嘉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从个简陋的茅屋里,他亲眼看见两具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尸从那被抬了出来,土匪们随便挖了坑草草的埋了。
面对陆仁嘉的诧异,土匪们嘻嘻淫.笑道,“小哥可真是纯情,还没享用过女人吧。直看得眼睛都直了。放心吧,下回掳个漂亮的来,也叫小哥尝尝。”
陆仁嘉心里气愤至极,奈何身不由己,只能讨好着笑着。
这群乌合之众,生性残暴,如不除之,简直是祸害人间。又将会有多少无辜的村妇被糟蹋致死。他本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好人,见义勇为,在他的眼里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从来都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念。可当亲眼见到这样残忍的画面,他那可冷漠的心脏还是被狠狠的撞击了下,居然肆无忌惮的疼痛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渺小,力量的微弱。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期望自己真的是陆寒声,那个一夜血洗王家庄的高级杀手。但这是不可能的,做梦不能改变现实,自己不是陆寒声,自己是陆仁嘉。眼珠子快速的转了下,对了,还有一个人,可以片刻之间杀光这群土匪。
三日后的夜间,宣州城外漆黑的夜空中飘飘扬扬出现了好几个通红的飞灯。
一身戎装的魏正扬大步流星的进入吟苍居,屋子内灯火如昼,望着那黑色的背影,“将军,五百将士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听候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