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嘉听昭华一席话语,眉头愈蹙愈深,没想到期间还有这样一段离奇感伤的故事。想着玉林年幼便经历的惨痛,心下瞬间软去不少,望着昭华哀求的眼神,陆仁嘉一阵矛盾。
昭华见陆仁嘉已动容,面有不忍,趁热打铁道,“我曾听闻七公子宅心仁厚,在酒肆为救一老店家之女,不惜以身涉险得罪权贵,救回少女。而今玉林命在旦夕,他已知错,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我恳求七公子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少给我扣高帽子!陆仁嘉愤恨,你想报答他,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到底心眼软,硬的也只是外壳,陆仁嘉真是恼自己,怎么偏生妇人之仁,摆手无奈道,“待将军回来,我试着劝说他吧。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将军待我未必如你想象那般。”
“多谢七公子成全。待那日有用得上昭华的,听凭差遣。”昭华感激的对着陆仁嘉一鞠躬,便领着两小童告退。
陆仁嘉与端坐一旁的司徒翎大眼瞪小眼,却见那孩子好奇的望着自己,问道,“父亲回来,你怎么和他说?”
陆仁嘉翘起二郎腿,毫无责任道,“我就说玉林那小sāo_huò前两天死啦,大过年的尸体放在屋子里晦气的很,你看着处置吧。”
司徒翎小脸上三条黑线,一撅嘴道,“你定不会那样说的。”
陆仁嘉逗着他,“那我要怎么说?”
“我不懂。那是你和父亲的事情。”
陆仁嘉冷笑一声,我和你父亲能有什么事情。
……
待晚间,司徒宇回来。两人一起用饭,陆仁嘉夹着豆角,放在嘴里漫不经心的咀嚼着,自顾自的嘟哝一句,“最近院子里真是怪事特别多。”
司徒宇斜挑了剑眉,睨了眼陆仁嘉,冷冷道,“有什么你就说,何必拐弯抹角。”
陆仁嘉放下筷子,又喝了口汤,不急不缓道,“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却听闻你的三公子,那样一个活脱脱的妖孽,就要咽气了。”
司徒宇听他阴阳怪气的话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对方却不以为意,照样吃喝,却懒洋洋道,“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司徒宇听完陆仁嘉的《怨歌行》心里自然清明,定是昭华来找他了。只是好奇陆仁嘉与玉林素来有积怨,且对方还是个心胸狭隘的,怎么就肯为玉林说情呢?薄唇斜勾,讥讽道,“我从来不知道你竟也生了副菩萨心肠?”
陆仁嘉置若罔闻,喝了口鲜浓的筒骨汤,赞道,“味道果然好。”
司徒宇不以为忤,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难得你不计前谦。今晚便与我一同前往明春苑看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洒狗血,洒狗血……哇咔咔
54、第 54 章 ...
第五十四章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几年?两年不到,陆仁嘉初来惊为天宫的明春苑,已不见了先前的富丽堂皇、奴仆成群而今门可罗雀,惨淡可想而知。掌灯的小吉引着两人,灰暗没有灯火的院落,在节日的喜庆热闹中愈发冷清孤寂。入目萧索凄凄的明春苑,想起记忆里那张艳丽骄傲的脸孔,陆仁嘉唇边勾起一抹浅笑。陆仁嘉恶劣的想:自己现在的身份算是新欢吧,老情人带着新欢去见落魄的旧爱,这个场面想来也真够刺激的。
院门内坐班的小厮正大光明的靠着木门,瞌睡打盹。
小吉一巴掌拍在那瞌睡的小厮脸上,“混账,将军面前你也敢浑水摸鱼。”
小厮被一巴掌打得机灵,魂都吓掉了,战战兢兢的连忙给司徒宇跪下,磕头请罪。
司徒宇也不计较,摆手让他退下,径自往内里行去。
小吉掀开内室的棉帘,司徒宇跨过门槛,屋子里的温度也不比外强多少,只点一盏昏暗的油灯,越发的阴沉恐怖。
伺候一旁的丫鬟听见外头有响声,扭过脸借着朦胧的灯火认出是司徒宇,惊得低低叫上一声,激动的伸手推搡起床上昏沉的玉林,欣喜道,“公子醒醒,快看,谁来了?”
玉林睁开眼,望见司徒宇那张朝思暮想的俊颜,他激动的睁大眼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华丽的幻觉。
司徒宇看着他痴傻的模样,蹙了眉宇,对着一旁的婢女道,“生盆炉火。”
“将、将军……奴家,奴家不是做梦吧……”玉林喜极而泣,伸手拉扯这司徒宇宽大的衣袖,桃花眼盛满晶莹的泪水。
陆仁嘉被那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惊起了一身的寒毛。对着小吉道,“将屋子的灯火全点上。”
“是。”小吉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