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很不高兴。”古奇抬头看他：“是不是来人间太久了？总觉得闷闷的难受。”

“你不该出来的。”杨帆很是无奈：“看你的电视吧，别想太多。”

想多了，想清楚了，就会像他这样，会把日子过成白开水。虽然一样是过，但少了该有的调料，就是过得很不是滋味。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对什么都力不从心的感觉，会让人有种莫明的悲伤怨愁，总觉得活着不知是为什么。

古奇呆呆的坐着很久，都没理解出杨帆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回水潭休息去了。

小楼的灯熄灭，杨帆坐到床边，继续他从墨蛇岭回来后每夜必做的事。发呆，抽烟，想事。想什么他不知道，脑袋浮浮沉沉的飘荡着很多很多的东西，但他就是没能扯下一样来。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晚晚如此。觉得林飞是个怪人，一天就睡四个小时的觉？杨帆瞥向窗外，他还不是睡

不着发现的这件事，那他比林飞又好多少？

唉，为何悲哀的人总是会遇上悲哀的人呢？他是如此，林飞是如此，就连古奇也快变成……罢了，不想了。杨帆一阵恼火，熄灭烟躺到床上，早睡早起养好精神，过几天出发去芒村！

早睡是早睡了，但早起……

张沏瞄了眼时间，很不解的挠挠头：“杨帆？半夜三点钟，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睡不着。”

“睡不着？”张沏想了想，又说：“怎么睡不着？是哪不舒服吗？你现在是不是在家？在家？好，你等会，我现在……”

“张沏，你别下床，你别穿衣服。”

“大哥，不穿衣服我怎么过去……操！你怎么知道我在穿衣服？”

“用脚指头想都想得出来。”杨帆轻笑一声，他这一生能有如此朋友，算是值了：“我没事，不用来我家，我就是想找个人跟我说会话。”

十一点钟睡觉，一点多钟他又准时的醒过来，准备拉被时他才惊醒，他又控制不住把时间停在二个多月前。他真的以为，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就好，他就能忘记一切，他就能做到不想、不念。他真的以为说不见，就真的可以不再相见，可还是那样，都是他以为而以，他根本没办法做得到。

醒来就无法再入睡，盖再厚的被子都觉得冷，放多大声的音乐，都觉得房间静得让人窒息。

“那我回被窝跟你说。”张沏快速踢掉准备套上身的裤子，飞身回到床中：“好了，说吧。”

“最近的案子多吗？”

“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有没有奇怪的案子？”

“没有。”

“有没有特别麻烦的案子？”

“……”

“算了，什么案都好，你跟我说说。”

张沏挠着头的手停下了，茫然的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杨帆，不如你直接跟我说怎么回事吧，别没话找话了。”

“什么怎么回事？”

“为何最近这段时间，你这么怕寂寞？”

“我没怕……”

“是跟那叫无痕的人有关吗？”

“不是，你别一个劲的自说自话！”

“何必不承认，小家伙走后你就这样了。”张沏惯性的翻起白眼：“你不可能会为只小动物伤神，只可能是跟小家伙有关的人。而跟小家伙有关的人，就只有它的主人无痕。”

“……”

“你喜欢他，是不是？”

杨帆傻眼了，张沏这小子什么时候，观察这么仔细了？

“装哑巴也算聊天？”

“是。”杨帆往被窝中缩了缩。罢了，不就喜欢个男人吗？有什么好见不得人。

“他不喜欢你？”

“不是。”

“操！那你在闹什么劲？”他听过有得不到爱日思夜想的，就没听过相爱的人还能闹出风波来，这都什么破事？

“你不懂。”

“你不说我肯定不懂。”

“你有必要这么直接吗？”杨帆忍不住笑了。

“别废话，说吧。”

“我们不能在一起，会伤害到对方。”不仅如此，还会连累到对方，那样的爱太纠心，他不知该怎么爱。

“伤害？怎么个伤害法？事业？还是……”

“是死。”

“……”

“我跟他之间，有很多的问题。我一时间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你是害怕你自己会死？所以才不跟他在一起？”

“怎么可能，我是不想他担心，不想他因为我受到伤害。”

“他呢？”

“跟我差不多吧。”

“杨帆，”张沏又挠了挠头，笑容莫明的带起了淡淡的感伤：“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但要我选择，我宁愿死掉，也不要就这样发疯似的想念。不遗憾的死，就是人生最完美的结局。因相思而夜夜无眠都是些什么事？如果说因为这样而疯了，还不得让爱你的那个人遗憾死？”

“……”

“人生，最难救的就是遗憾，最磨人的就是后悔。那种感觉不疼，但却分分秒秒烧着心，时刻不得安宁。我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如果我跟我爱的人是真心相爱，我更会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远比各自煎熬要理想。”

“可我不接近他，他不会有事，更不会死。

“你怎么知道？”

“他亲口跟我说的。”

“……”

“怎么突然不说话？”杨帆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看到还在通话中，他又放回耳边：“张沏？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