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脸色变得铁青,保持着拉弓的动作一动不动,只觉得后背生冷,却没勇气回头看上一眼。
狐狸在他的脖子里吹了一口冷风,又道:“看你有心救我家墨染,要不然给你打个六折怎么样?”
沫儿已经失常,两眼一翻跟着晕了过去。
“有些过分了吧,这小子可是我的恩人。”我有些责备地说了狐狸一句,却见他哼哼了两声,冷嘲道:“不光是恩人,还是曾经的结发夫妻呢,对了,你们人类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夜夫妻百日恩,人家这是来还你恩情了。”
“你明知道沫儿是被雪墨染上身了才与我有过床笫之欢的,所以别在那里阴阳怪气了,赶紧将刘煦这小子拎去宁府,我爹我娘虽然从丧子之痛里解脱了出来,但是一直想着手刃杀子仇人吧。”我交代狐狸道。
“你家的沫儿小娘子怎么办呢?”狐狸看着地上的另一具“死尸”问道。
“给他留点银子让他在山头上吹风吧,等会就醒了。”我说着,很仗义的在他怀里塞了一张票子,却见狐狸美滋滋地拎起了地上的几只野禽,说道:“狐狸喜欢吃鸡,所以把他的猎物也一并收了吧。”
唉,突然同情沫儿。
两人一路回到宁府大门时,忽见一群人上前将我围困起来,说道:“皇上有旨,雪府上下,七十九条性命一条不留,格杀爀论!”说完,几人挥刀砍向了我。
我赶紧避了过去,看着需府门口那斑斑的血迹,眼里一阵酸痛,不敢置信地问道:“皇上为什么要处死我,为什么要处死雪府的人,啊?”
要说我醒来之后,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的时日,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可是我的第二个家,却就这样没了。
雪黎深,雪夫人……
我将刘煦扔在了地上,然后劈手抢过了一把刀来,挥舞着就迎上了那群侍卫冰冷的刀剑,眼里满是恨意,哪里还管什么造不造反的罪名。
狐狸倒是不急着出手,而是游刃有余地避过了众人的刀剑,晃到我的身边,说道:“乱臣贼子,你这是要沦为逃犯了呢。”
“莫名其妙,雪黎深一向为官谨慎,除了喜欢和我爹对着干之外一直不曾树立劲敌,怎么会招致了这等祸端呢?”我说着,挥刀砍向了一个男人的肩膀,狐狸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的血污。
只见狐狸擦了一把脸,说道:“走吧,别在这里硬碰硬了,先去倾璃那里碰面,这事再做计较吧。”
正说着,忽听到几声低沉的嘶吼,然后看到一匹棕色皮毛的恶狼咬伤众人无数,最后一路狂奔到了我的手身侧,舀她那双猩红而哀伤的眸子看向了我。
“兮兮。”我低唤了她一声。
“呜呜——”她呜咽了一声,说道:“大哥,我发现的晚了,没有救出爹娘来。”
畜生说出了人语,周围的侍卫纷纷退避了一点距离,一时不敢上前。
我咬了咬牙,深深看了雪府一眼,然后又回身看了宁府一眼,一手牵了狐狸,一手牵了幻作人形的兮兮,急忙跃上了身侧的屋脊,然后一路奔跑着逃亡去了。
一向潇洒自如的我,今日竟是成了逃犯!
来到了倾璃的店面,二话不说就拉住了他,问道:“可有存下的银子?”
他显然是没听到雪府的风声,看了我一眼,问道:“公子今日回雪府不就为了取银子的吗,怎么去了一天才回来呢?”
“别说了,相信官兵很快就追过来了,我爹不知什么原因触怒了天颜,皇帝下令满门抄斩呢,你给我些银子用,我和狐狸先找地方避避风生。”我说道。
他一怔,然后又是淡淡一笑,说道:“雪公子这是又开始说笑了吗?”
老子没空啊!我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身后的大批官兵已经追了过来,这事与倾璃无关,我不想拖他下水,如今他的生意和私塾正红火的开办着,如何也不能给他招致祸端,于是牵了狐狸的手就准备开溜。
倾璃赶紧拉过了我的书塞进了一摞厚重的票子,说道:“承蒙你的照料,小店营业额很高,这是你的劳动所得。”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官兵,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保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拉上狐狸和兮兮一溜烟的逃窜了。
晚上,三人在潇水河畔停住了步子,看了一眼河面上孤零零的几艘船只,我挥了挥手喊来了一个渔夫,然后付了几个铜板渡河,狐狸见我神情阴暗,一直没有做声,直到两人在船上坐定了,它才趴在了我的怀里,说道:“我不理解人类所谓的亲情,我娘在我几岁时就老死了,兄弟姐妹们各自散了,我一直都是自己觅食,修炼,成精的,至于我爹,谁知道他又和哪只母狐狸勾搭上了,也或者早就死了吧。我没办法体会你心里的痛苦,要是难受,哭出来也行,我起码可以陪着你。”
我只是笑了笑,说道:“狐狸,他们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不过是在雪府上叨扰了一段时日而已,他们的死,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残酷的打击。”
“那你是为何而抑郁不乐?”狐狸抬起脸来问道。
“世事无常,我只是不明白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下令将雪府满门抄斩而已,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纨绔少爷习惯了,我突然觉得如今形单影只的,不胜凄凉。一直以承蒙雪府上下不少照顾,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需府血流成河却阻止不了,觉得自己很废。”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