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峦似乎看到了烟花般的火光在眼前绽放, 随即, 赤金青碧的火焰轻而易举地打败了惨红的火焰, 一瞬间,气焰猛地高涨, 与刚才的温和迥乎不同。
就像是两股相互搏斗的海浪, 只不过力量对比太过悬殊,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对方的败局已定。
叶清峦眼睁睁地看着这房间里的烈焰忽然没了气势,宛如一匹被驯服的马,乖乖地低下头颅,如小溪般淙淙汇集到一处,然后悉数与自己尾巴上的火焰融为一体。
不,不是融为一体,它们是被自己的尾巴吸收了。
叶清峦忽然感到自尾梢传来一阵无可比拟的轻快感,就像是突然充盈了能量般自在,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叹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所有的火焰都熄灭得无影无踪,他的尾巴安然地飘落下来,垂在地上。那凶猛的浓烟也逐渐得飘散了干净。
叶清峦觉得自己应该是看了一场玄幻大剧。他糊糊涂涂地甩了甩脑袋,猛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救人。
客厅里并未见那一家三口的踪影。叶清峦慌忙跑遍所有房间,然后在卧室找到了他们。
年轻的夫妻横躺在卧室门口的地上,年龄尚小的男孩被他们抱在怀里,脸上裹着湿毛巾,情况还好,可这对夫妻的情状就要惨烈得多,浑身被烟熏得漆黑一片,看不出是被烧伤的还是怎样。
若是再晚来一步,恐怕这三人已俱成焦土。
叶清峦蹲下来,看了一眼,也不敢碰,连忙叫了救护车,正打算转身悄悄走掉,却突然听到一声颤抖的吸气声。
他停住了脚步,转回了头,目光投在了那小男孩身上。他醒着。
叶清峦迟疑了下,然后伸手揭开了那男孩脸上的湿毛巾,蓦然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漆黑眼眸。
小男孩眼里满是惊恐,他颤抖着想哭又不敢哭,看到叶清峦的那刻却突然屏住了。
他好奇地睁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忽然克制住了哭声,冒出了一句话:“哥哥,你是火神凤凰吗?”
叶清峦哑然地僵了一下,他尴尬地退后了一步。
糟糕,自己的尾巴被人看见了!他手忙脚乱地捂上那小孩的嘴,又怕捂疼了他,慌忙撤开手。
可那小孩似乎一点也不怕,刚才的惊恐全然被现在的好奇所代替,他尤自瞪大着双眸,两眼滴溜溜地望着自己。
叶清峦脸一红,脚一滑,仓促落荒而逃。他几步跨出邻居家,飞奔向门里,然后砰地甩上了门。
没过多久,警报声彻底平息下来,楼上楼下的邻居这才敢登电梯上来查看情况。又有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响呼啸而来,门外顿时变得嘈杂一片。
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来势汹汹的大火为什么忽然停了下来。众人围在门口,众说纷纭。
幸好,幸好。叶清峦趴在门边偷偷望着猫眼,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他眼看着那一家三口被救护员用担架抬了出来,脑袋里蓦地蹦出那句话。
“哥哥,你是火神凤凰吗?”
叶清峦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尾巴,表情既无奈又惊奇,充满了不可思议。
或许,这一把尾巴并不是什么灾难,而是来自上天的赏赐……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五根尾羽分成两侧包围过来。他伸出手去轻轻拨弄着那上面绒绒的细毛,感受着手心些微的瘙痒。然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么多天来,他这是头一次为自己长出了这样的尾巴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他抓起江涛落在这儿的观察日记,提笔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兴致盎然地记了下来。待江医生治好了烧伤,再来看他的时候,他一定要把这些都告诉他。
或许,江医生真的能从这里面发现很神奇很了不得的事情。
彼时的江涛正被圈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他在叶清峦家里腿部胸部被大面积烧伤,背部遭到严重撞击,心肺功能轻微受损,这种程度的伤害当即就被一帮同事硬塞进了手术室,说要给做手术。
江涛一听,当时差点没把手术室给拆了。
他本意不过是让人把自己抬回来就行,他还着急去把在叶清峦那儿得来的灵感赶紧记录下来,忙着去做实验呢。
结果拗不过同事。非但拗不过同辈的,那主刀的外科医生还是自己带过的实习生,现在居然敢不听师命,一把将自己摁在了手术台上,摁得死死的。
结果现在,特么的因为一个破手术,他得在病房里躺二十天!
江涛气得仰倒。
眼下护士过来查房,出于尊重人家的工作,江涛只好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待着,一手打着吊瓶,一手翻看着一本他从前绝不会翻开的书。
《山海经》。
他从头想到尾,除了那些光怪陆离的神话故事,也只有《山海经》上有说到那种长着长长的漂亮尾羽,能燃火,能烧人的生物了。
“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这“五采而文”翻译上指羽毛色泽绚丽有花纹,倒是挺符合的。可是这“状如鸡”,还有什么头上写着“德”,翅膀上写着“义”,背上写着“礼”这乱七八糟的就是胡扯淡了吧……
叶清峦又不是王八,头上哪有字啊。
江涛正吐着槽,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现在叶清峦只是长出了尾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