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理就行。”
“唔……那说起来,你到底是怎麽看他的?”
“我能不看麽。”欧阳庭叹了口气,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行了,下去。”
阿虎嘿嘿笑着跳下榻迎出去:“诶呀呀,刘大夫你总算来啦——”
墨琴端着水盆与刘大夫一路进来:“大夫您快看看欧侍卫的伤。”
刘大夫放下药箱坐到榻侧无奈道:“阿庭,又惹了世子?”
墨琴咬着嘴唇急急道:“不不,刘大夫,全是我的错。”
“刘大夫,是我的不是。”欧阳庭沉声应了。
“哦?”刘大夫打量他一眼,才转头检查欧阳庭背上的伤,“嗯,我这兄弟的手艺倒是越发精进了。”
“哗,这都看得出来?”阿虎想了想便又张大嘴,“我,我哥不会真的有事吧?”
刘大夫嘴角含笑微微摇头,指着那伤痕道:“这处杖脊见红,自是打在皮肉上,分明有心回护。”
“真的麽大夫?可这看着好怕人。”墨琴声音发颤,噗通一下跪了切切恳求道,“求您一定要救救欧大哥——”
“诶呀这是做甚麽?”刘大夫拉了他起身,“你且安心,我那弟弟当真手下留情了。”说时细细打量他一眼又抬手指了欧阳庭的背道,“你且再看这处,自腰背延下一片青紫,仿佛伤得又重又狠是不是?”
墨琴想伸手却又忙的缩了,吸着鼻子难受道:“可痛死了。”
“劲道散了其实不碍的。”说着刘大夫取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涂抹推拿起来。
欧阳庭只觉那伤初时极痛,抹药后便清凉起来,随后渐渐安舒:“可真得多谢刘管事。单这丝毫不伤筋骨的本事可称神乎其技。”
“头一下为得就是听来又响又重,让世子将气都撒了就好。”刘大夫宽慰他一笑,再验看另一处,“我这弟弟倒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了。”
欧阳庭自也苦笑,摊上位喜欢打人的主子,伺候的也只能这样了。所幸这回自个儿没被打死,下回可不能小看了那位奇异的脑回路。
“可,可……”墨琴拧了帕子轻轻擦着,一双手不停抖。
“合着我先前都白说了。”刘大夫无奈笑着摇头,换了瓶药转向最后一处道,“这下力道全在腿股处,丁点儿未伤筋骨,最是易治。”
欧阳庭觉得伤处起初那热辣辣的痛已散了许多:“托赖刘大夫妙手如春。您别瞧墨琴胆小,不过因着心善——”
“看来打得真不重,还有这劲头耍嘴。”刘大夫只一按,疼得欧阳庭险些喊出声来,“晓得厉害了吧?”
欧阳庭赔笑道:“可不敢了刘大夫。”
“你少惹得世子动气就好。”刘大夫摸着胡子哼了一声,“最后这下倒是凶险,也只得这样治最快了。”说着起身至桌边提笔写了个方子,眼角扫过榻侧二人一眼才道,“阿虎就算了,那孩子——墨琴是吧,你且拿方子让府里每日配好,头三日先照着上头写的时辰替阿庭换药就是。”
“我……我不识字。”墨琴深深低头,连耳朵都红了。
“没事儿,让阿庭看了教你就是。”刘大夫利落地收拾好箱子,在欧阳庭的道谢声中起身行到门侧,却又脚下一顿,“若有甚麽不妥当的,你这哥儿直往药房寻我即可。纵使无事想来坐坐也可。有病治病,切不可讳疾忌医。”
墨琴一怔,跟着退步直直抵在榻侧。欧阳庭见他全身微微发颤是以道:“阿虎,还不快送送刘大夫?”
“好勒——”阿虎笑嘻嘻上前接了药箱子扛好,“刘大夫,我最近觉得吃啥都不香,是不是病了?你也顺手给我瞧瞧呗。”
“饿你这猴儿崽子两顿就想吃了。”
“诶?别啊——”
墨琴立了一阵,才慢慢行过去拿起那一笺药方,一脸无措望着欧阳庭道:“这,这刘大夫所言,我并非,啊……”便又沮丧地垂下头来,“我可真不中用,说得多错得多。”
欧阳庭听着这话不由好笑:“刘大夫向来如此,并非恼了你。”
“都怪我。”墨琴喃喃道,“全是因着我……我连累你了欧侍卫。”
欧阳庭转目见他细细颈项耷拉着脑袋,露出小小一点下巴,浑是可怜巴巴的样儿,不觉更好笑了:“这说的孩子话,哪里来的连累。”
墨琴乌溜溜的眼睛只和他一对眼又急急扭头,捏着方子低声道:“自小我就……”
欧阳庭略一想便轻声道:“墨琴。”
墨琴老实地过去,立在他榻边一步远喏喏道:“还是怪我。”
“墨琴。”欧阳庭看着他眼睛道,“所幸你年岁还小,否则我不当让个哥儿单独留在这屋里。但我猜,刘大夫约莫是想替你诊治。”
墨琴惊得往后直直摔在地上,抬手捂住左眼惊叫道:“我,我没害人!”
欧阳庭正欲起身就觉后背剧痛使不上力,只得柔声道:“墨琴,我没有吓唬你的意思。”
墨琴垂首抱住膝盖颤声道:“我,我是不详之人——”
欧阳庭闻言噗的一声就笑出来,见墨琴傻愣愣抬头盯着他才惊觉,忙得摆手:“我不是笑话你——是那些如此说你之人太过可笑。”
“……是麽?”墨琴张了张嘴,挤出两个字来。
“哪里不祥,何来不祥?”欧阳庭叹了口气,还是勉力撑起身来,“就因着你……重瞳?”
“重瞳是甚麽?”墨琴眨了眨眼,突然指着自己左眼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