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衍也有同样的感觉,他们在这一刻才算真真正正地开始生活在一起。过去的一个多月,何其对他从不多过问,也不谈钱的事情,好像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这个问题一样。但邢衍明白,他也隐隐地有所察觉,何其的工资要养活两个人是有点困难的,他大概已经捉襟见肘了,只是没听他抱怨过。何其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这份压力,他从没在钱上跟邢衍计较过。邢衍真心觉得何其是个温柔的老好人,尽管他极力地否定“温柔”这一点。
两个人一同生活,不只是睡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意味着要面对共有的难关,相互鼓励扶持。其他人都是怎么做的呢?邢衍不是很明白。
同性的好友生活在一起,他们会做些什么?同性的情人生活在一起,他们又会做些什么?
什么样的举动才不算越界?他和何其的那条边界线又在哪里?
有工作意味着邢衍独立了,他终于能站在和何其平等的位置,而不是何其养的一只米虫,时时刻刻要被他担心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钱有没有给够,是不是今天又饿肚子了。以后他也能对何其报以同样的关心,担忧他的同时有了些许的底气,不再像以前那样看他心情不好,话到嘴边在心里翻来覆去思考许多遍,最后还是问不出口。
邢衍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又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何其单纯地松了口气,说来惭愧,他发现自己快要养不起邢衍了,还好他找到了工作,剩下的钱支撑到他一个月后发工资,应该勉勉强强够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一个相当伟大的人,心胸开阔,毫不吝啬,所有能想出来的褒义词此刻都可以安在他的身上。
连何其都不禁想褒奖地摸摸自己脑袋,欣慰地说:了不起!居然坚持了一个多月也没把那家伙给赶出去,你(我)真是个古往今来的大好人!
第二天一大早,也是邢衍工作的第一天,他和何其在同一时间被闹铃叫醒,慌忙地轮流使用洗澡间。何其觉得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男生宿舍的每个早上也是在混乱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