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相信他们,更想相信那位开朗的黑人姑娘,但在当前的情势下,除了自己营里的兄弟,他谁也不能相信。
瞄准镜慢慢转动,每一张脸上似乎都盛着感激。这些人就算没被获准进入营区,亦不见生气,自娱自乐地高声歌唱,踏着非洲典型的鼓点扭动身姿。
邵飞抿紧双唇,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人。
严格来说,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他都见过——萧牧庭在医疗分队的病房住过几日,他24小时看护,只要是在那段时间接受救治的平民,他见过之后都记得。
但那两个人给他的感觉却不似在医疗分队里见过。
人群越来越热闹,鼓点时而激越时而轻松,邵飞看了看营门附近的侦察兵与工兵,发现他们中的部分人竟然已经跟着节奏摇头晃脑,脚也时不时在地上点一点。
邵飞眯起眼,再看哨位上的特种兵。他们与他一样,完全不受音乐的影响,仍旧专注地监视着平民的一举一动。
特种训练有一项专注力特训,要成为猎鹰的正式队员,就必须通过这项考核。所以现在特种兵们对那些鼓点毫无反应,而侦察兵却渐渐放松下来。
邵飞有些恼,在通讯仪里喝道:“注意力集中!”
侦察兵们这才回过神,但没过多久,又有人开始摇头晃脑。
邵飞不得不命令侦察兵去医疗分队帮忙,空出的位置由特种兵补上。
一刻钟之后,医疗分队的方向传来数声枪声。
邵飞目光一紧,扯过通讯仪喊道:“凌宴!”
“我能应付。”凌宴声音低沉,话音刚落又传来几声枪响。
邵飞唯恐那些妇幼身体里藏有炸弹——这一招在战乱国家屡见不鲜,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之前的检查进行得非常仔细,早就排除了她们是人体炸弹的可能。
“放心,不是炸弹。”凌宴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来不及解释:“我处理完就过来。”
邵飞深吸一口气,心脏狂跳不已,既庆幸让凌宴赶过去,又懊恼让那些妇幼进来。
还是感情用事了,他想,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队长,队长大约一个人都不会放入营中。
但自责并未将他扯入旋涡,反倒让心神更加安静。当瞄准镜再次对准人群,他身子一僵,忽地想起那两人在哪里见过。
那不是什么逃难的平民,分明是站在据点围墙上的武装分子!
“操!”邵飞暗骂一声,拉开保险,枪口对准其中一人。
一旦他们有所行动,子弹会立即射出。
医疗分队持续传来枪声,营外的平民势必也听到了,但他们并未露出半分惊恐,仍在高歌起舞,而鼓点亦越来越急促。
“有问题!”艾心的通讯仪里说:“飞机,怎么办?”
“继续监视,暂时不要开枪。”邵飞冷静道:“里面有据点的人。”
“啊?”艾心声音顿时高了几个分贝:“我操,你怎么知道?”
“我认得。”邵飞道:“让人把步兵战车开出去,准备驱散这帮人。我们不能先行开火,但威慑总可以。”
不久,3辆防爆卡车打头,5辆步兵战车带着浓重的烟尘驶出营外,平民们被迫后退了50多米,一些人突然开始发难,将手中的食物扔向战车与防爆车,藏在那些食物中的,竟然有自制燃烧瓶。
他们哼哼哇哇大叫,说的虽是当地土话,但其中一句几乎所有维和战士都能听懂——滚出去!
邵飞唇角勾起冷笑,他等的便是平民们发难之时。混乱中,有人拿出藏在身上的手枪,毫无章法地对战车射击,早已被邵飞锁定的两名武装分子从背后摸出来的则是手掌那么大的tnt炸药。
邵飞食指压在扳机上,在他们还未来得及点火时,连续两发点射,枪枪爆头。
平民们大叫起来,连特种兵都懵了。按照规定,维和军人在进行自卫式还击时不能以伤害对方性命为目的,但邵飞这两枪打得太实在,不偏不倚从眉间穿过,几乎有秀枪法的嫌疑。
陈雪峰在通讯仪里着急地喊:“飞机,你他妈干嘛,想挨处分?”
邵飞只回了两个字:“该打。”
事态在此之后失控,武装据点方向飞来数枚火箭弹,但皆因射程短,准度奇差,而在营外爆炸。
要想将土制火箭炮射入营内,武装分子必须出击,在近处对准中国营。
这正是邵飞等待的机会。
刚才他冒着挨处分的风险也要将两名武装分子爆头,为的就是激怒据点,引蛇出洞。一旦据点对中国营发起进攻,他便有十足的理由还击,甚至一举将其捣毁,去掉这个心头大患。
分裂武装不同于平民,维和军人不能伤及平民性命,但没说不能对分裂武装以牙还牙。
此时,凌宴料理完医疗分队那边的事端,已经赶到哨位上,“飞机。”
“处理好了?”
“已经全部控制住。”
“看到前面的武装分子了吗?”
“嗯。”
“那我们就帮叶营将他们全部收拾掉。”
枪声与火炮声齐鸣,武装分子在近处发射的火箭弹被当空拦截,特种兵的战车隆隆前行,狙击手的双眼如鹰一般锁定他们的眉心。
枪战持续了20多分钟,叶朝和另外两名高级军官从维和总部赶回来时,营外的动乱已经彻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