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传来数声喊叫,十几人从树林中冲出来,陈雪峰与周辛,还有另外两名暗哨当机立断,子弹梭子般飞出,打进他们的手腕与膝盖。
邵飞仍未放松警惕,刚才他当了一回黄雀,此时握着突击步枪,如猫一般绕到树林之外,寻找趁乱逃脱的鼠。
果然,有人在破路上疯狂奔逃,而另一人正躲在自以为安全的石板后,准备发射救援指示弹。
邵飞先解决了石板后的人,再一枪打向那逃命的人。
残酷的战场教会他决不能仁慈,这些人是来要他与兄弟们的命,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厂房的方向传来口哨声,他抹掉汗水望过去,知道艾心和陈雪峰已经料理掉其他人了。
艾心踢着一个还未咽气的武装分子道:“靠!居然是咱们隔壁邻居!”
邵飞瞳光微收,抿唇看着一地的死者和伤员。
从着装来看,这些人正是中国营附近那处据点的武装分子,这是他们第二次以实际行动欲置中国维和战士于死地。
邵飞想,大约也是最后一次了。
陀曼卡局势彻底失控之前,这支分裂武装曾经与平民一道冲击中国营,邵飞施技反扑,捣毁据点,却没有追击逃走的小部分武装分子。
一时间,后怕涌上心头,他不禁想,如果自己与艾心回来得晚一些,或者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异象,那么战友此时是不是已经负伤?运气再差一点,可能已经……
他甩了甩头,将不好的念头全赶了出去。艾心把藏着的吉普开回来,给另外两辆加好油。陈雪峰突然喊:“飞机,过来一下。”
邵飞闻声赶去:“怎么?”
“你看这个人。”陈雪峰蹲在地上,身边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尸体。他从男人脖子上取下一根能够放相片的项链,叹气道:“人心难测啊。”
邵飞接过,眉头一蹙。照片里的黑人姑娘他再熟悉不过,拍照的时间应该在几年前,那姑娘比第一次在医疗分队里见面时年轻许多,穿着分裂武装的衣服,笑得十分开怀。
上次出事之后,他还乐观地劝说自己——她只是离开医疗分队后被分裂武装利用了而已。然而事实却是,她很早以前就是分裂武装的一员,来医疗分队接受治疗是精心准备的骗局,她用开朗与乐观骗了所有人,甚至差一点就用她装出来的善良杀了那些救她的人。
邵飞将项链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车队再次出发。时值下半夜,路上鬼影幢幢,不停歇的爆炸声与突然降临的安静不知道哪个更让人不安。很多路都走不通了,邵飞不得不反复探路。
他以前没多少耐心,像这样折腾一晚上早就受不了了。现在却冷静得出奇,一条路走不通,就再找下一条,除了眉间越皱越紧,表情几乎看不出变化。
中途艾心与他换了座位,他已经很累了,这些日子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眼里的红血丝就没消退过。艾心让他睡一会儿,他抱着步枪靠在副驾的椅背上,绷紧的神经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如果是队长,现在会怎么做?
突然想起萧牧庭,本来只是想站在萧牧庭的角度思考问题。但触及这个名字的一刻,心脏就传来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