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城城主,今日可是为外面那个不知死活的,还有……”苏叶子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已经面目扭曲却还是不能移动分毫的老叟,笑着转回视线,“这个来的?”
太行城城主顺着苏叶子的视线,跟着瞧了一眼那老者的模样,目光触及对方时,他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淡到难以察觉的厌恶之色,只不过须臾间就散了个干干净净,他向着苏叶子抱手做了一礼:“这两人言行不敬,竟是冒犯了二位,那么无论如何处置,都随二位的意愿。”
这话音一落,堂中已经一身汗湿的老叟的眼底,划过震惊、微怒、而又恐惧瑟缩的情绪。
“哦?随我们处置?”苏叶子眼底笑意一凉,下一句话,已然又转为神识传音,“我原本以为,城主大人也是隶属魔域嘲风军部,这样看来,却不是了?”
年轻的紫袍男子就好像没听见苏叶子的神识传音一样,他没再去瞧堂中那老者哪怕一眼,只向着苏叶子两人的方向微微躬身:“胆敢违命冒犯……这两人已是死罪,随二位处置。”
“……”那老叟眼底诸般情绪,终于彻底归为绝望的死寂。
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苏叶子自然能够辨得分明。正是因此,他的目光在太行城城主和那老叟之间转了两圈。停下之后,苏叶子蓦地轻笑了一声:“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借刀杀人了。”
说话间,苏叶子抬手一挥,那老叟应声瘫倒在地,显然是之前被苏叶子镇压,他拼命抗争,致使此时力竭。
太行城城主闻言,瞳中的幽紫色稍稍加深,然后转为笑意:“峰主多虑了。”说完,他转向瘫在地上颤颤悠悠地爬起身来的老叟,“前几日你随你家少主入城之后,我可警告过你?”
那老者面无人色,瞳孔放空,讷讷点头:“是小人失职,没能阻止少主——”
“够了。”太行城城主摆了摆手,脸上挂着的熙和笑容,比起踏进天香居大门时,丝毫不变,只是出口的话音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听解释。你的命,值不上我听一个解释的时间。”
“……”那老叟面色灰败,颤栗着双眼和嘴唇低下头去。
太行城城主已经不再开口,站在他身后左边数起的第一个英武男子,面色冷硬,声音冰寒:“你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自行了断?”
那老叟垂在身侧的干瘦双拳紧紧攥起,半晌后他幽幽一叹,抱起拳来向着岿然不动的太行城城主行了一个长揖大礼。
这一礼一直弯腰及地,老叟将整个上身都折下去。
——然后再没直起身来。
直到老者的身体砰地一声僵硬倒地,堂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然气绝。一些胆小的客人面如金纸,即便胆子稍大的,也是目光栗栗,不敢稍看堂中那几人。
即便是苏叶子,也眸光微闪,他抬起眼来,神色复杂地看了那老叟的尸体,又看了那太行城城主面上一成不变的笑容。
这一刻,他有一种见到了冰凉滑腻的毒蛇的感觉。
“城主……好手段。”苏叶子难得地面无表情。“一句话就能断人生死,还能让人毫不犹豫地自戕——当真,好手段。”
即便晓得苏叶子明褒实贬,紫袍的年轻男子仍旧眼都不眨地接了:“多谢寒琼峰主夸赞。”
“城主既然不是为这两人而来,”苏叶子收回视线,“那您来这儿是为何事?”
“只是听属下人提及檀宗两位大人物亲自莅临,身为太行城城主,我自然没有不出来相迎的道理。”太行城城主接得轻巧,“再有一件,便是今晚城主府夜宴,恰逢两位行经太行城,在下不胜惶恐,特来相邀。”
“夜宴?”苏叶子摇头,“没兴趣。”
苏叶子的回答,并不让紫袍男子意外,他轻笑着点了点头。下一刻,一句神识传音响在苏叶子和云起的耳边——
“那么,敢问两位——关于菩提寺的无根水,两位可有兴趣?”
“……”
苏叶子眸色骤寒,倏然抬眼,整个天香居大堂内,都被他身周乍起的气势带起凄厉的风啸之音。
紫袍男子笑容一凛,他身后的四位副城主同时面色寒彻,铿然踏前一步。
四把长剑同时出鞘半寸,两边锋芒相抵,剑拔弩张。
便在此间,从紫袍男子进来之后就始终沉默的云起眸光一沉,他的右手上,黑戒一声厉啸。
“……放肆。”
低沉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堂内响起。
为首面色不善的紫袍男子身形一僵,抬手一压,身后四名副城主腰间长剑同时归鞘。而他本人也第一个垂下头去,对着两人——确切说是对着云起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今晚,城主府夜宴,……候您大驾。”
第66章 夜宴上的大事件
马车顺着正门进了城主府, 蹄铁敲在琉璃砖铺成的地面上, 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车厢里安安静静, 落针可闻。
直到车帘外面,马车车夫跳下了车, 恭恭敬敬地掀起了帘子,向着里面的两人作礼,这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寂:“两位大人, 到城主府夜宴的厅堂了。”
对于知晓自己身份后就开始卑躬屈膝的车夫, 苏叶子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称兄道弟,视线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