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之盘腿坐在床上,撑着下巴惆怅,“我以前都抓紧时间临阵磨枪呢。”比如去年的世锦赛、比如在国外的各种级别的比赛,“就这次管得最严了,不让出奥运村,也没场地跑一下。”
苏方方无语了片刻,说真的,要不是她妹妹成日里跟陈焕之形影不离,她也整天在队里亲眼所见陈焕之经常每日一采血一采两三个月,就这种训练比赛的节奏,真不怪以前网上那么多怀疑她吃药的。当然,现在无论国内外除了个别坚信中国兴奋剂产业领先世界十年的人,已经没人会怀疑陈焕之了。
一般运动员的比赛状态是有波峰有低谷的,而了解他们的教练员所要做的,就是通过系统的周期训练帮他们把最好的状态调整到大赛时期,所以才会有运动员赛前两个月状态太好了教练甚至要刻意压一压这种事。
而陈焕之呢?她的成绩飞速猛涨,好像从来不存在低谷,这也罢了,年轻人成绩增长速度过猛也不是没有的。可她一边高强度训练一边密集地比赛,甚至不是那种用高质量比赛代替训练来调整状态的做法,而是训练比赛同时进行,训练的间隙去比赛,还两者都不耽误。从她06年上半年在国内崭露头角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节奏,一直持续了两年。
真是……不可思议的人、不可思议的身体啊。苏方方暗暗叹了口气,问她,“带电脑了吗?要过来一起吗?”
陈焕之之前还真没想着要带点打发时间的,哪怕高中课本呢。她笑嘻嘻地凑过去,“一起一起。”
晚上的热身是卡着分钟开始的,陈焕之的第三组比赛在晚上8点49,而苏方方的第五组则是9点整,虽然两个人比赛时间只差十分钟,但是她们的热身节奏不一样,苏方方体力不如她,最习惯的热身时间就是一小时四十分钟,刚刚好让她身体热起来又不至于耗费许多体力。而陈焕之的热身不止强度高,时间也长达两小时十五分钟——毕竟她只要确保身体兴奋起来了,最后来个疲劳消除就行了,根本不用考虑体力问题。
在她们热身的时候,体总和田管中心的领导们悄悄地来、看了一会儿又悄悄地走了,刘鑫源都没顾上理他们。
这次陈焕之站上第五道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同侧看台上第三排的陈妈妈和宋怡了,两个人都手拿小国旗、脸上涂了油彩,她高兴地冲着那边挥挥手,左手边第四道的黛比也好奇地往那边看看,“你家人?”
“是啊,”陈焕之跟她握握手,“又见面了黛比,你今年比赛少多了,但是状态更好了。”
黛比的体格在短跑运动员中也属于健壮那一类的,根据田联资料,她身高1米68但体重足有64公斤,往陈焕之身边一站硬是把她衬成了弱不禁风。
她耸耸肩,“是的,我的体能教练这样建议我的,他说照他说的做我还能再跑四年,不过算了吧,这是我第四次参加奥运会了,我可不打算再参加第五次了,明年世锦赛后我就退役了。”
陈焕之有点惊讶,“那真是太遗憾了,你现在仍然是巴哈马最好的100米和200米运动员呢……不过还是提前祝你开始新的生活。”
黛比笑起来,“谢谢。”
她们两个人陈焕之是自信满满本组无敌,而黛比是久经战场,自知决赛还能奋斗一把,奖牌没戏,因此气氛十分轻松愉快。
但陈焕之右边的纳尔自从站上跑道就一直表情严肃,她的预赛成绩11秒36在三组中排名第四,这也差不多是她的实力排名了。虽然是以加纳唯一的a标选手身份参赛,但她在过去一整年中也只跑出了一次11秒22的成绩,那种状态显然可遇而不可求。
而三组的整体实力几乎是1/4决赛五组中最弱的一组,想要竞争那一个额外的最好成绩晋级名额几乎不可能——虽然比赛还没结束,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那个名额属于集齐了卡贝尔、赫尔法特、内斯特连科、罗斯莱斯的死亡之组第四组。
因此其他组的选手如果想要晋级,必须争取本组的前三名。
“on your ……”甚至在发令员枪响之前,纳尔就冲了出去,然后不等裁判冲出来出示黄牌,她就自觉地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犯规然后走回了起点。
这个抢跑也太明显了吧。
其他人虽然满腹都是被打乱了节奏的怨言,但也只好甩甩手站起来重新调整,没办法,国际田联就是允许两次抢跑,人家也只是利用规则,而且她们也不敢说自己过去从来没抢跑过啊。
不过当所有人再次做出准备姿势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现在等于所有人身上都背了一次黄牌,如果再次抢跑的话就要直接罚出场外了,而这也正是抢跑战术的目的所在。
伤脑筋,陈焕之有点恼火,她有心想要继续按照原有节奏起跑,但再想想只不过是1/4决赛而已,还是稳妥为上,万一真抢跑了直接罚下那就傻眼了,这可是奥运会啊。
其他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发令枪响后,中间四道除了孤注一掷的纳尔几乎是压着枪跑出去,跑了个0.127的起跑反应时间外,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刻意压了一下,起跑反应时间都在0.18秒开外了,光是起跑阶段,几人就差了将近半米。
第104章 104
从纳尔抢跑到再次开始起跑的两分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