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秋你…”可能是被她彪悍的形象吓到了,男人一脸的惊讶,“你怎么变成…”
“变成什么了?变成泼妇了?”郁泉秋冷笑,“张佑堂,你他妈现在才看清楚老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么?”
男人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一边忽然走过来一群拿着簸箕箩筐扁担的男青年,向这边道,“张所长,咱们的农具修好了,可以回去了。”
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就有人吹起了一阵口哨,调笑道,“怪不得所里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张所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呢,原来竟然还学汉武帝金屋藏娇么。”
“说什么呢。”男人摇摇头,压下那帮人起哄的声音,不舍地看了一眼郁泉秋,“泉秋,你怎么过来这边了?是在这里住么?你的住处在哪儿?”
“张所长?”郁泉秋皱眉,抬眼通身打量了男人一遍。“你是这个通山讲习所的所长?”
“是啊。”男人征服女人的手段,除了自己的魅力外,无外乎就是权势和金钱。在自己中意的女人面前,能出一把风头,当然是最好的事了。
张佑堂颇为自豪地挺起胸膛,好让自己显得伟岸一些,眼睛发光地笑着看自己面前娇媚的女人,道,“我被分着管这一带,这整个一片儿的讲习所,都属于我管辖的。”
言外之意,你看我厉害么?
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郁泉秋鄙视自己当初真是眼瞎了才看上这么个烂人。
妈的,好歹也是抛妻弃女,竟然就换个屁所长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连厂里看门的大爷都知道,这个位子在军队里头连个排长都比不上,还沾沾自喜呢。
懒得理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男人。她只淡淡抬眼皮道,“我有个…亲戚,被送到这通山来了。既然你是所长,能帮我找到她么?”
“当然可以。”毕竟相处过一场,男人当然知道她家里成分不好,对她编出来的理由也没怀疑。只殷勤笑着道,“刚好咱们修好了东西要回去呢,你跟咱们一块回去吧,省得再费事花钱坐车了。”
天掉下来的好事,不赚白不赚。郁泉秋淡淡点头,“那真是谢谢张大所长了。”
“别这么客气,为你不是应该的么。”被她这样冷冰冰的对待,男人反而越挫越勇,估计是有想重新讨她欢心的心思。异常热心地张罗着让她们坐上了所里头运东西的敞篷车,带着她们往所里头赶。
☆、46
就和所有的公共食堂一样的难吃一般, 整个国家的讲习所都是一样的, 周围的住处全是知/青们自己造的屋子。
不专业的人造的屋子, 能有多好看。不就是能遮遮阳凑合凑合算了呗。
所幸这是大夏天, 通山这个地方,常年不下雨的, 也不用担心万一遇到暴雨什么的该怎么办。
跟着装着一堆农具农肥的车队往山上走不多远,郁泉秋就看见一排排拿泥胚砌出来的屋子, 还有的, 是直接从山里挖出来拿泥和红砖掏出来的洞穴, 外头栽了两排子的白杨桦树。屋子样式比她在厂里住的还要丑。
也许是看见她不知觉皱眉的嫌弃样儿,张佑堂异常热心地在她旁边给她解释, “泉秋, 别看这屋子样式不好看,住着可舒服哩,冬暖夏凉, 我看你出了一身的汗,刚巧几个老乡给我送来几颗甜瓜, 都是旱地里产的, 等你找到人, 给你送过去解解渴好不好?”
郁泉秋不理他,站在敞篷车正中间,扶着车棱望着远处想心思。
张佑堂尴尬极了,又想和她身边的哑巴姑娘套近乎,不过和她说了一堆话, 小姑娘只会“啊,啊”的叫,慢慢儿的他也明白这是个哑巴了。
对着一个装聋的,一个真哑巴,神仙也插不上话。
又不舍地看了郁泉秋一眼,张佑堂才灰溜溜地跑到敞篷车后头和个男青年讨论什么指标收成去了。
见状,郁泉秋暗暗冷笑。要是真有心给她送东西,还用特意到她面前说吗?
妈的,她当初可真是年纪轻轻眼瞎了,才看上这么个人。除了说说大话,聊几句诗词歌赋,他妈的他还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