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儿可没管顾琳琅是不是跟里长说过了,反正他就是走的太匆忙,给村中造成了麻烦。
一旁的张镇安听到后,却是眼眸一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姑姑。”安容和听罢拍拍胸脯,道:“我是男子汉。”
“对,我们的小男子汉,来喝点汤。”安秀儿给他碗中舀了一勺汤,雪白的米饭颗颗饱满,加上乳白色的鱼汤,让人胃口大开。
安容和谢过安秀儿,低头乖乖喝汤,小脑袋上的两个垂髫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一翘一翘的,可爱极了,安秀儿嘴角不自觉的噙了一丝浅笑来,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回头见一旁瞅着她发愣的张镇安,俏脸微红,也给他舀了一勺,道:“来,相公你也辛苦了,多喝点汤。”
“谢谢。”张镇安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她粉面含羞的样子,就如同卫风中描写的《硕人》那样,美极了。
“想什么呢?”安秀儿随口问了一句。
“在想刚刚看的一首诗。”
“什么诗?
“硕人。”
见安秀儿不解,张镇安淡笑着解释:“说的是一美人,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安秀儿见他含笑看她,只觉得双颊微微一烫,但当着孩子的面,她也不好说其它的,只用秋水无尘的眼眸瞪他一眼,话中带着一些娇嗔与挤兑:“相公你这么厉害,不如让你去当夫子算了?”
“对啊,姑父,你完全可以去做夫子诶!”
安秀儿本是一句反话,但没有想到安容和却是随声附和,他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兴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想到了一个什么绝妙的主意。
“啊?”见到安容和这态度,安秀儿跟张镇安都有些懵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张镇安去做夫子,张镇安自己也摆摆手,道:“我谢谢容和你的厚爱,不过让我去当夫子,那还是算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打渔的。”
“谁说的,姑父你可厉害了。”安容和却是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姑父你去当夫子可以,如今学堂没有夫子,私塾都变得如同菜市场了,我们村中那几位老人也管不到他们,若是这样下去,我们的私塾就要倒闭了。”
“杞人忧天,私塾哪有这般容易倒闭。”张镇安可不这样想。
“当然会倒闭啊,如果没有夫子,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家长们肯定就要将自己的孩子领回去了,等到时候就算是再来夫子,别人也不会再到我们私塾来读书了。”
安容和说着情绪有些低落:“若是没有私塾,那我日后就没有地方上学了。”
张镇安想想也是,这小地方私塾不多,比如说清水村这一块,附近几个村庄就共有这一座私塾,最远的一个孩子,每天都要走上十里路来上学,可谓是十分的不易,若是这私塾再这样下去,口碑也就坏了。
“姑父,你就答应来我们私塾教书吧。”安容和大着胆子,准备去拉张镇安的衣袖。
安秀儿怕张镇安生气,见状便道:“好了,先吃饭吧,能不能去私塾教书,不是你姑父能够说了算的。”
安容和闻言缩回了手,表情很是失望,却又有些不甘的说道:“姑姑,去私塾教书的话,一个月可是有两百文钱的束贿。”
“两百文,你听谁说的?”听到安容和说起这钱,安秀儿说话的语调一下子就高了两分。
安容和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家都知道。”
“真有两百文吗?”安秀儿又问。
“当然有。”安容和将口中的饭吞下,点点头,说道:“如今正缺夫子,姑父你早上去撒了网,再来给我们上课,然后再去捞鱼,这样打渔教书两不误。”
“你倒是会打算盘。”安秀儿伸手在安容和的额头上轻点,又抬眼看着张镇安,语气已经软了下来:“相公,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我这样适合做夫子吗?”张镇安无奈一笑,说道:“我一上讲台,估计都要将那些学生都给吓跑了。”
“才不会呢,相公你这叫做严厉,这样才能够管得住人哪。”安秀儿眼巴巴的看着张镇安,道:“你去试试嘛,也不为赚钱,就当是管管这些孩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