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开膛破肚追根究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未尝不是好办法。
自欺大抵亦是人的天性。
厮杀足足一日。
韩军大胜,燕氏退兵。
火把连成蛇形,呼喊声回荡漫山遍野,“参军,凌将军……”
云阶倏地翻身坐起,随手捞过佩剑,微瘸着腿快步走出洞口。
韩寂也便跟去,他现在在云阶眼里好似无物,看不见听不着不存在。
所以说什么自欺亦是天性那是屁话,分明是河汉鸿沟的芥蒂,避之唯恐不及的无情。
韩寂不禁想问一句至于么,但看决然的背影,最终咽下不语。
他低着头踩着云阶脚印走。
“童怀!”
韩寂蹙眉,放眼一瞧,远隔十丈外居然能在一队士兵里辨别出那童怀,当即心下不悦。
云阶跑着跳着奔出林子。
凡生与他擦身而过,跪地请罪,“主子,属下护驾不周。”
韩寂摆手示意他起身,将佩剑递给他,一直眯眼盯着前方雀跃不已的童怀和云阶拉拉扯扯。
世上没有拐不过的弯跨不过的坎,愚公移山水滴石穿,就看这份心如何的坚定。
但韩寂可没有铁杵磨成针的决心,他只是想在他临走前把那疙瘩解开。
起码他命凡生将帐内的兵书往云阶营帐一波接一波地送之前,是这么想的。
起因在于回到营地之后,云阶再不去他那研摩兵书。
失去一个可造之材,他觉得可惜。
他的大帅舅舅几次询问归期,回京之事,不宜迟。所以他决定亲自去一趟。
厚厚的一沓书册是凡生一路揣怀里的,到了云阶营帐门口,韩寂才接过去,凡生则在帐外等候。
迈进一脚他变了脸色,眼见两个头挨头伏在桌案边沿探讨正酣。
那厢两人察觉有人进来,抬头看去。
韩寂很自然展示笑脸,径直走到桌案,把书册往二人中间一放,“一味研习兵法,容易钻牛角,偶尔也要看看诗歌神话,劳逸结合。”
云阶把书册挪去一边,淡淡说道,“多谢。”
气氛默然。
似乎都在等他走,确确实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