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早餐的时候。”
刘晋雅高兴又不善于表达,低声嗔怨,“怪不得叫我慢点呢。”
“嗯,怕你一屁股把花坐扁了。”
“……”刘晋雅被噎得无言,几秒挤出一句,“你可以放在副驾驶座上。”
“你把包扔过去,同样会压扁。”
刘晋雅这回说不出话了。
“我特意没买玫瑰,你可户。”钟瑜晓一点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十分实际地交代,“贺卡在手套箱里。”
刘晋雅想哭了,差点问出了口:宝宝啊,为什么不能简单地问我一句话吗?比如漂不漂亮,喜不喜欢之类的,为什么非要说工作上的事情呢?
“谢谢你的花。”她努力地扯回正常频道来。
钟瑜晓给了面子,“喜欢就好,开车小心。”
“好的,拜拜~”
刘晋雅挂掉电话,望着最后停止在2分9秒的通话时间,撇撇嘴。
浪费得真不值,不打电话就好了,她没听钟瑜晓一通扫兴话,还能一路傻乐着去上班呢。
因为钟瑜晓的三言两语,刘晋雅迅速进入了工作的状态,车站停车时想到钟瑜晓说的话,默默地把花放到后备箱,走去站台接客人。
客人是一对母女,母亲保养很好,脸上不做表情便没有皱纹,笑起来和气,见着她说的一通话里有无数个谦敬词,女儿是学生气的打扮,分不清是高中还是刚上大学,得了妈妈的好教养,落落大方。
她们对欣赏作品有自己的见解,被刘晋雅领路到展区,了解了一下结构便有了不同的主意。
“我想去看雕塑。”女儿说。
“书法展在这边吗?”母亲问。
刘晋雅一一解释了,看她们要分道走的样子,犯难。
母亲笑了,“小刘,你一路开车辛苦了,先休息休息,我和宛璐四处看看,一会儿再来找你好吗?”
刘晋雅其实挺累的,看出这对母女想安安静静地看展览,不强求,送到门口便折回休息区。
今天是第二天,人变少了,加上大清早大伙迷糊犯困,同事们均是安静玩手机吃早餐。有个同事路上堵车,拎着打包的卤肉面迟到了,为了不留下味道必须蹲在展馆门口外头吃。同事负责的部分没有检查完毕,不巧肚子饿头晕眼花不吃不行,拜托了一路,没找着同样懂雕塑的摆放的,错也没法揪出来。
有人劝说,“没什么人看雕塑的,你先吃。”
刘晋雅刚送走一个康先生的贵客,心道不好,“刚才就有个客人去了雕塑区。”
迟到同事的脸色更是煞白。
“我帮你去看看?”刘晋雅说,“揪点大错误,等下你再检查一遍。”
她不是好心,是为了自己,康先生交代要让客人好好看展览,出错的话不会有功夫找责任人,逮着谁都能骂一顿。
迟到同事点头,给她宣传册,“你大概看着点,我五分钟后就来。”
刘晋雅说好。
她快步去了雕塑区,按着图册一一看过去,调的是灯光没有自动打开之类的小错误。
刘晋雅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大碍,再三用目光确定,冷不丁听到附近传来一声惊呼。
“什么!多少度?”
循声望去,刘晋雅发现是祁苏站在珍宝轩展区侧入口在说话。
祁苏面色焦急,声音激动却控制了音量,全亏她站的近才能听见,“你先别下楼,收好要带的东西,让阿荣去拦车……这是最好的办法啊!风这么大,你抱下去再吹,孩子会烧得更厉害!”
原来是孩子发烧了。
刘晋雅若有所思,目光扫过祁苏胸前的工作牌。
“我可能走不开。”祁苏烦躁地来回踱步,碰掉了某个小物件,啪嗒一声闷响。
祁苏惊着,赶紧捡起,看清是塑料制的凹形装饰物松口气,一边拂去灰尘一边说,“我想办法请假,你们赶紧把孩子送到医院去,嗯……不说了,拜拜。”
结束通话,祁苏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把塑料装饰物放回原处用胶带重新粘好,呆呆地捏着手机发愣。
刘晋雅看到这一幕,纠结了。
装饰物是凹形状的,有两个,摆在小展台上的角度是有讲究的,一左一右,对齐背景的流星,正和珍宝轩柏雨泽的一幅叫《漫想》的得奖作品相对。
珍宝轩的小展台特意绘成了深蓝色,加上有荧光粉的背景板,摆明了是立体版本的《漫想》,祁苏这么一放,在外行人看来可能是整整齐齐挑不出错处,在内行人看来简直是个大笑话。
哪有工作人员自己砸自己王牌画家的场子的?
祁苏现在的心思显然不放在怎么摆装饰上头,不断发信息,准备走回工作区。
不远处有参观的学生团在接近。
刘晋雅一看急了,顾不得太多,出口叫了声,“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