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人也跟着她一起重生了,却忽然告诉她,孩子不是她杀的。她紧绷的身子像是被抽去了筋骨,顿时垮了下来。
高黎昕踉跄着扶着一旁的案桌,寒着张脸问道:“可是你爱她,不是吗?你爱她,所以你会选择背叛我;你爱她,所以才会帮着她夺了我的江山;你爱她,所以厌恶我的触碰,更不愿为我怀上孩子。”
高黎昕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如今被你看穿我是重生而来,我认了,但是······这一世,你们休要妄想在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高黎昕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狰狞着仿若即将要将她的肌肤挣破,青红相接,有些诡异的恐惧。
楚莹宣摇头不迭,不可思议、惊慌、委屈,疯了似的涌上心头。她害怕地抱住高黎昕,哪怕对方此刻已然失了理智,脸上的可怖是她两世都未曾见过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讨厌你的触碰,更没有伤害我们的孩子。阿黎,你相信我,相信我······”
人心中的怒火若是烧起来,只会愈燃愈旺,万丈的峰峦在她的怒火中消逝,淹没了眼下的青峦与幽壑,在层云中狂窜,其失控的行径只会令人惊骇。
高黎昕脸上的痛苦已经换做狰狞的红血丝爬满眼眶,她手上用力一推,楚莹宣便重重地跌趴在地上。
“我没有,我没有······”
楚莹宣也不知她在否认什么,只是颤抖着身子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双唇不住的抽搐着,眼神涣散,重复着那句“没有”,她觉得高黎昕加在她身上的每一件事,她都没有做,她没有。
高黎昕脚步沉重地后退了几步,颓然地跌落到椅子上,脸上的表情依然冷凝的无言,她的一双手搭在扶椅上止不住地痉挛,心揪在一起,毒蟒似的绞动着,翻腾着。
两人就这样一个愣在椅子上,一个跌在地上恍惚,房内的喘息声急促地交错着起起伏伏,你追我赶,却从未步伐一致过。
案上的更漏窸窸窣窣的流逝,喘息声渐渐弱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高黎昕立刻警觉地坐直身子,冷冷地应了声:“进!”
房门被从外面轻轻地推开,纪柔端着瓶瓶罐罐走了进来,瞥到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的楚莹宣,她大吃一惊,却及时地掩饰住眼中的讶然,莫非这是又吵架了?
纪柔匆匆地将药瓶放到桌上,对着两人分别福了福身子,只道:“殿下,这是药膏,奴婢见着楚······”
纪柔的话还未说完,高黎昕一记厉色瞪了过来,吓得她,一口唾沫哽在喉咙,咳嗽不止。
看来两位主子果真是吵架了,平日里淡薄的殿下也只有碰到楚小姐的事才会情难自控、喜形于色、怒喝于颜。纪柔头深埋进颈窝,脚底抹油,退到了门口。
“吩咐下去,没得命令,闲杂人等不得近内室半步。”
房门半开,高黎昕冰冷彻骨的声音嗖的一下射了过来,纪柔哆嗦了下,忙点头应是。
房门重新被紧紧地掩上。
高黎昕双眉拧紧,敛着神色低头看向地上的楚莹宣,对方恰好才缓缓抬起头,红着眼与她对视。
方才情绪激动,此刻心绪也稍稍平复了些,但声音依旧冷如冻泉,“毕竟受此一难,你和她的话,我都不会再相信。”
“如今,你既已经知晓了我的事······”高黎昕思忖了半晌,又继续道:“你若守口如瓶,我便可放你一马,你还是做你的太女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我不会再碰你,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但你若不识抬举,向她透露分毫,到时候莫怪我不顾念前世的情分!”
高黎昕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她的牙齿缝里咬出来的,咯咯作响,“毕竟,是你们不仁在先!”
楚莹宣耳中嗡鸣,落寞地闭上眼睛,泪水静静地顺着双颊滑落,冷得心颤,无声无息。
这都是她的错,她能怪得了谁,如若不是自己前世种下的因,给了她误会,今生她怎会连自己的枕边人也不愿相信?
“你为何不想想,我如若心还属她,今生又为何待她冷眼决绝?我如若真的帮她夺了你的江山,又怎会死?更别提紧随你的身后重生了。”
“你可知腹中还怀着孩子时受到重重的一击会有多痛?而当我得知我怀了我们的孩子时,那一刻我有多开心?你又是否知晓当我得知有孕而那个孩子却已经没了生命的时候,我的心又有多绝望?在一息一瞬间,从天堂跌倒地狱足以让我粉身碎骨、肝肠寸断。一夜之间,我的爱人、孩子通通离开了我,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死······对我而言反而成了一种解脱。”
“我盼着能与你们重逢,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我都追随着你。”
楚莹宣垂眸抽泣了下,脸上的冰凉碎成了冰屑,悲痛与绝望交织,“我没想到你会信了那人的话。”
她把高瑾曾经说过的那两句话一字不落地说给高黎昕听,这话在她的心里翻来覆去的滚,她早已镌刻于心里,每日三省的警示自己,此仇不报,难消她心头只恨。
高黎昕闻言大愕,可能她是真的错怪了楚莹宣。她看着楚莹宣脸上蔓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