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殷桑枝就是当年那位昭仪,沐谷雨记得在他刚入这游戏不久的时候,沐谷雨曾从陵惜儿嘴里,听说过香故郡主的身世,也知道她从小受尽冷落屈辱,到后来又明白了小香菇与春泥之间的关系,清楚小香菇的痴苦与春泥的悔痛,但如今从殷桑枝这当事人之一的口中道出,春泥身世的悲剧,小香菇命运的无奈,仿佛只是一场造化弄人的命运。
等等,若真是造化弄人,那九阴楼是什么,葬红菱又是什么,还有被她交换入宫,代替她受苦的小香菇又是什么?
既然春泥因为讨厌皇宫而不折手断的离宫,为何她要与他再度回宫?为何她会成为九阴楼的人?为何她要给他下葬红菱?为何她会要他小心雪太妃,甚至还给出那个锦囊……
很显然,她一直受控于殷桑枝。
得出这个结论后,沐谷雨看向殷桑枝的眼神有了防备,谨慎的回问一句,“是啊,雪太妃为何不给春泥一条活路呢?”在不经意间,因为心疼春泥的过去,沐谷雨的语气不自觉带着一番怨怼。
原以为这话出来,殷桑枝必然会亮出阴险的獠牙,谁知她听后抿嘴一笑,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道出一个令人愤懑的真相,“沐公子又怎知我没给过她生路,你知道你是怎么进宫的吗,当真是替妹入宫?那丫头逃入你府不肯回来,我也只好串通你家那位后娘,送你入宫,然后以你为胁,迫她屈从。”
“你明知她一心逃离皇宫,为何还要让她回来?”
沐谷雨见殷桑枝的态度轻描淡写,但对于春泥那丫头来说,是经历过多少次内心的折磨与煎熬,想到这里,他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
“她必须回来,她有着卿氏血脉,她以为她能够逃过吗?”殷桑枝笑着继续说,“沐公子还真是护短,那丫头明明也伤害过别人,沐公子怎么能无视那丫头犯下的错呢。”
“我……”
想起小香菇,沐谷雨一时理亏也不知该怎么反驳,然后他恍然发觉殷桑枝的嘴炮竟是出奇的好,这是一个反派该有的光环?
话说殷桑枝的妹妹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吗,怎么这么会说啊!
“况且,她身为如今葬红菱唯一的种植者,我怎么能放过她。放过她,身中葬红菱的卿洛箫发作瘾症时,又该怎么办呢。”
殷桑枝一边说着,一边挑着明灯,颇有耐心的将昏暗冰冷的未央宫一根根烛火点亮,未央宫的布置亦如往昔般没有任何改变,周围都布满了苏贵妃最喜爱的红色帷帘,媚得迷醉,艳得刺眼。
“唯一的种植者?”
“种植者的故事有点远啊……”殷桑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窗边的月色,“不过,离子时还早,倒还可以和沐公子说说往事。”
“李娇莺和苏戏蝶的故事,沐公子一定听过了吧。”殷桑枝念起一首诗,这首诗沐谷雨曾经在周舟剧透见过,“一曲山河娇莺醉,一舞倾城戏蝶睡。误入尘世本无瑕,怎奈恨悔双姝泪。如今,这两人的故事,世人都感叹,若她们两人都不曾入宫,是否她们的金兰之情能够成为历史的一段佳话?这或许,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殷桑枝熄灭手中的明灯,伸手抚摸周围艳红的帷帘,淡淡的笑着问道,“史书都痛斥苏戏蝶乃一代妖妃,飞扬跋扈,秽乱宫闱,而褒赞李娇莺是千古贤后,母仪天下。沐公子觉得这里面是否藏有其它玄机。”
沐谷雨从卿洛箫那里也知道部分关于她们俩的事情,也明白苏贵妃并非那般坏,李皇后也并非那么好,于是说道,“史书不见得就是真相,她们真正是怎么样的人,也只有亲自接触过的人才会知道。”
“是啊,作为曾和她们有所交集的我,确是觉得她们与史书上写得不太一样。不,史书里的记载根本是谩辞哗说。”殷桑枝玩弄着手里的帷帘,眼神幽深起来,“在我眼里,人人称恶的苏戏蝶不过是个被感情冲昏头的愚人,至于受人敬仰的李娇莺……
“人言千古贤后容貌倾城,温婉善良,我却道她城府深沉,蛇蝎心肠。”殷桑枝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她的情绪是如何的,“为了得到白若水,她设计让苏戏蝶入宫为妃,借此除去一个情敌。然后,她又故意与白若水亲近,在一次有意安排下,怀上白若水的骨肉。可惜天意弄人,昊帝在看上苏戏蝶同时,也欲将她一并纳入宫中,那时的她,早已珠胎暗结,这本是欺君大罪,不过聪慧如她,最后,不光孩子保住了,她竟然还成为了皇后。”
沐谷雨道:“这个孩子就是卿相承吧。我不想听她们的故事了,雪太妃说正题吧。”
他想起那晚喝醉的卿洛箫所说的有关苏贵妃的事,想起他们的母后为了她与自己所爱之人的孩子,竟然狠心对付她其他亲生的孩子,竟然那般对待卿羽笙,不由随殷桑枝想骂她一句蛇蝎心肠,甚至有些厌烦再听到这个有关李娇莺的故事。
“沐公子聪明,但你一点都不好奇,卿相承为何会成为苏戏蝶的孩子呢?苏戏蝶怎么会心甘情愿帮送她入这深渊后宫的‘好姐妹’养这个孩子?”殷桑枝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李娇莺和苏戏蝶怎么瞒天过海,也不太想知道,既然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