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云的声音带着淳淳的笑意:“是么?”
“当然啊。”
…………
他的声音愈发轻巧,像一粒粒珠子掉落在水平面上,弹起、再落下,让人生出一种清醒感。
江揽云第一次在静谧无人的地方听到他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
江揽云的这个问题一下岔了老远。
“啊?没、没有。”慎秋回答地有些结巴。
“介意我把这次的电话录音吗。”
江揽云听着慎秋的声音,脑海中的混沌的困倦少了不少,他随意地看着某一处观望,钟表上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介意。”慎秋回神,脸色微红,“你喜欢我的声音的话我再高兴不过了,只不过我觉得就那样。明天出门我会请你吃饭的,到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江揽云失笑。
慎秋保证。也许是之前突然的一句话让他有些上心,他又问道,“你留我的声音做什么?”
“……你的声音……助眠。”江揽云听着听着就有些困了,反而是慎秋他自己的困意已经散了大半了。
本来睡不着的人,听完了这一大段话,就困倦起来了。夜已深,窗外蝉鸣有些重,江揽云回到了床上,带上了耳机。
“那……”
慎秋顿了顿,明显带上了一点想笑的意味,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多,也没什么营养,催眠再适合不过,“很好啊。”
…………
再接着聊了点家常,还有慎秋遇见的有趣的事情,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江揽云挂了电话,他放下手机,耳边仿佛仍然有人声还有静静的呼吸声,他将电话录音保存下来,然后一遍遍循环。
大概是找了他太久,最近又总是在一块睡的,旁边少了个人,就变得怅然若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想见他却见不到的时候。
耳边响着慎秋淳淳如水的声音,江揽云阖上眼,知道他在隔壁,睡得有点安心。
慎秋困意少了不少,挂了电话就起来上厕所,整栋小楼一共两个厕所,但都在最边上,他穿着拖鞋,迷迷糊糊往外走。
厕所里空空旷旷的,没有一个人。
吊灯是开一整夜的。
不用担心在厕所里滑倒。
慎秋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就笑了,如果穿着拖鞋在厕所里滑倒那就不好了,他穿的就是拖鞋。
上完厕所从里面出来,他听见了拐角处的声音,有人在压着声音吵架,应该是怕吵醒别人才这么做的。
慎秋站在那,听见有一个人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像祁星衍的。
拐角处底下那一个人被压在墙上,怒骂着另一个人,可另一个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禁锢着他的双手,两个人贴得很近。
应该是私事,慎秋想立刻走开,可要是路过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他只能站在原地,往后退了退。
实在不行再去上一趟厕所吧。
他纠结半天,怕拖鞋的动静太大,就一点点地往后移,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划着。
祁星衍骂了一句狗东西,然后就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前一句骂的声音比较大,然后就是被人捂住了嘴的声音。这些一下子传进慎秋的耳朵,他一惊,不会是什么伤人事件吧?
这地方治安很好,没出过什么大事,慎秋知道这个,但不知道祁星衍是不是有仇家,现在过来寻仇了。
他拖鞋始终没离开地面,又一点点往前移,手扶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出,怕打草惊蛇。靠近些想看清发生了什么。
如果有事,一定不能硬碰硬,立刻报警。
他手机握着手机,眼睛也不敢多眨,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得厉害。
这趟旅游不安生,总是出些变故,让人始料未及。
祁星衍用藏语说了些什么,然后身上的人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痛的他闷哼一声:“真他妈是属狗的。”
慎秋还以为他之前在旅馆门口骂的是方言,现在一听,应该是藏语。
他想提醒一下祁星衍自己在,不用担心。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提醒。
实在不行先下楼,然后去找老板拉姆,让他找人帮忙。
这么想着,他慢慢把脚从拖鞋移出来,准备赤脚走到走廊外,这样声音会轻很多。
但另外一个人是谁?
周围有些昏暗,他只能依稀看见祁星衍的脸,眉头蹙得很紧。
另一个人压着他,把他弄得很痛苦的模样。
那个人背着身,看不见脸,只能看出来他很高,头发短成了茬。
是祁星繁!
慎秋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是星衍的弟弟,之前在小楼上见过的。
那就不是什么伤人事件了,可能他们俩闹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