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连召想着。
第二天早上,连召又在门外发现了一束蓝鹃,他隔着门就看到了一眼,差点忍不住要吐,然而酝酿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才恍然他还没吃早饭。
这花上次送了一次,就没再送过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了。
尽管蓝鹃花是花,蓝鹃是鸟,但它们都是一种蓝色,连召看到这个就忍不住想起徐严青的遭遇。
坐了一会儿,连召决定去处理一下,然而他打开门的时候,那束花已经不在了。连召握了握拳,直接转身拿了一下车钥匙,就走了。
这个点不是清扫机器人的工作时间,是谁?
连召到小慈山疗养院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叶颖坐在院子里喝茶,和人聊天。
“小召你来了,要不要吃点?”叶颖招呼着连召,指指桌上的茶点。
连召摇摇头:“不了。”他在路上吃了点,这会儿不是很饿,他看了一眼和雌父聊天的人,询问地看向叶颖。叶颖当然也是有朋友的,不过他在连召来看他的时候一般不会再叫其他人,所以连召有点儿好奇。
叶颖于是介绍道:“这位是季选宁,他今天没和我说就直接来了。”
“选宁,这是我雄子。”他又指着连召向对方介绍道。
“你好。”连召礼貌地问了个好,他有点判断不出对方的年纪,不好贸然称呼。
“你是雄虫?”季选宁对连召问,目光中有一丝审视。
“是的。”连召回答。
季选宁转过去和叶颖说话:“他和那个人渣连军确实一点也不像。”
“好了,那些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叶颖有些好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季选宁就提出告辞了,他只是来看看叶颖。
“我跟选宁认识还是我没跟你雄父离婚的时候,我给他公司设计过一面花墙,他很喜欢,我们的关系就一直到了现在。”叶颖主动向连召解释道。
“那有多久了啊?”连召问。
“得有二十几年了吧,我刚生你的时候他来找我设计花墙,那次合作很愉快。我后来抑郁没办法创作了他也帮过我很多,现在听说我要复出了,特意过来看看我。”叶颖一副回忆的表情。
“他又来找你做设计吗?”这好像还是连召第一次和叶颖聊起他的朋友
“不是,”叶颖笑了,“他就是来看看我。那个时候我跟他说过你雄父的事,他就一直劝我离婚,不过我一直因为你犹豫着。后来你出事了……醒了以后也支持我离,我才下定决心。这几年他也常来,这次听说我要开始工作,特意把航班改道过来,他刚才又去赶航空器了。”
“这很好。”连召很高兴雌父在过自己的人生。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知道你看见昨天那场公审会想起我,但是我已经走出来了。”叶颖喝了口茶,“你是个有主意的,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知道你跟别的雄虫都不一样。”
“……雌父。”连召至今都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拗口。
“小召,其实我也想帮助他们,我也一百多岁了,我比你见过的更多……但是以前我想不明白,现在我想明白了,却也没精力去做这件事。”抑郁真的拖垮了这个雌虫。
叶颖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但我知道你有。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像我和连军的孩子,但是雌父很为你骄傲。”
“雌父,谢谢你。”连召知道他不该这么客气,但他就是想说。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孩子。”叶颖拍了拍连召。
“嗯嗯,我知道了。”连召完全被宽慰到了。
……
连召来的时候内心很迷茫,走的时候却很坚定。
他其实一直都是个普通人,来到虫星后更没有什么超出众虫的才能,这样的他想要改变世界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了,但是,完全没办法阻止这个想法。
虫族其实已经无法化身了,除了新生儿还保留着卵生这个比较原始的特征,雌虫身上会有花纹,生物本能已经被无限淡化了。他们的社会早就走入了现代化、法制化,婚恋观念却还是如此落后,连召觉得刺眼极了。
连召不打算与素问结婚了,对方是很优秀,但他不觉得自己通过三个月的相处可以爱上对方,那更不用说接受后面的事了,这样的结婚有什么意义呢?他决定在明天跟素问说清楚,如果智脑强制给他匹配,他就去上诉。
但是第二天,一件突发事件就打乱了连召的计划。
他上了素问的车,他们打算开车去景区——之前答应别人的计划也不能就这样爽约吧。
素问沉默地开了一段,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他问:“连召,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
然后不待连召回答,又说了句:“扶稳了。”然后悬浮车开始加速,冲上了另一条轨道,这时候便看出来了,三辆不同颜色的车很明显也加速跟了上来。程素问七扭八拐地绕了几圈,成功甩掉那些车,冲进一条狭小的巷子,停车。
他带连召下车,走进一个门面,走进去连召才发现是个破旧的小馆子。连召真是开眼了,他没想到现在这个时代了,还会有这种地方。
程素问朝坐在店里的老板点头示意,然后把连召带进一个包间,电光火石之间连召只看清那老板脸上全是虫纹,一只眼睛好像还瞎了。
包间里的灯感应亮了,这里面的环境和外面简直天差地别。
“朋友的店,这里比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