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河柳眉微挑, 不再追究。不多时到了公主府, 墨儿绯儿早候在院中, 见她俩到忙上前掌灯,带着她们往偏院去。周围皆是一片黑暗,唯有那院中有些许光亮。偏院中早备好了衣裳,周锦河先换回了公主常服,才带着萧无定一同进了屋子。屋中四人都着夜行衣, 见两人整齐划一行礼,周锦河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带着萧无定一同坐到屏风后设的椅子上。
萧无定暗暗打量了四人,乍一看都是放在人群中绝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普通人,可谁能想到,他们是这大晋最厉害的几位暗卫。
付青时与他夫人同样被下了mí_yào,不过量不多,这会儿瘫在椅子上,见周锦河与萧无定落座了,炎十使了个眼色,十一便舀起一瓢水往付青时脸上泼去,成功惊醒了他。
付青时被一瓢冷水惊醒,当即打了个颤,抬头却见不是自己熟悉的屋子,还有四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吓得“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劲往椅子上缩,嘴里一个劲喊着:“大侠饶命,饶命!”
那声音连十三这个女子都自愧不如了,不耐翻了个白眼,冷吼道:“闭嘴!”再惊着殿下,把你烤了都不够!十三狠起来连其他十二个炎卫也要让她三分,何况是付青时这个没骨气的,连忙用手捂住了嘴,满眼惊恐像见鬼一样看着她,浑身抖个不停不敢再出声。
萧无定透过屏风缝隙看那景象,差点失笑出声,再看旁边周锦河,见她也是忍着笑,便朝她眨眨眼,似乎是在夸奖:“暗卫不错,够吓唬人!”
周锦河柳眉一挑,仿佛萧无定是在夸奖她一般,满眼的“也不看看是谁手下”的自豪。
“赶紧的,老实交代了,姑奶奶我们可没工夫陪你耗!”
付青时被十三一吼又吓了一跳,瑟瑟发抖蜷在椅子上,结巴道:“姑姑姑奶奶,小小人没犯事儿啊!”
“你若没犯事儿,我们能把你弄过来吗?!赶紧老实交代!否则姑奶奶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付青时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滚下来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还请姑奶奶明示呀!小人实在不知道您指的何事啊!”
“我问你,为何说你父亲是因你而死?”
“这......”付青时顿时傻了眼,他父亲好不容易才保住他的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这么想着,他一咬牙,道:“小人没能力救下父亲,自是小人的错!”
“呸!给姑奶奶说实话!不然废了你!”炎十三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这废物他们几个忙活这么久了,都这地步了他忽然嘴硬起来,怕是欠打!
付青时却突然硬气了,抬头与她直视道:“小人就是此意,姑奶奶您就算打死我,小人也就这一句话!”
“你!”十三差点要动手,还是十一十二拦住了她,眼见局势僵住了,萧无定想了想,压低了嗓子,道:“付青时,我听闻你父亲在大殿之上向陛下认罪,只求留家人一命,陛下仁慈饶了你们,可你母亲前几日遭人毒手,你以为是偶然?”
付青时一听这话,眼眶霎时红了,他父亲母亲......
“付大人清廉正直,陛下才将内阁大学士一职委任于他,说他贪墨我是万万不信的,可事实如此,能让他违背本心的,除了你这唯一的儿子之外,怕再没有了吧!可惜付大人一世英名毁在他的爱子手上,你若是将隐情说出来,或许有朝一日还可挽回你父亲一些名声,不至于到如今任谁提起付岩都要吐一口唾沫!”
“这......”
付青时被她说得羞愧难当,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萧无定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母亲为了护你丧了命,显然是有人盯着你,你还想着你妻子与你一同丧命吗?她本也是官家小姐,跟着你到了这般田地,难道你竟没有半分愧疚?你若将事情说出来,我还可保你们一命,若是不说,明日一早放你们出去,怕是离死期也不远了。”
付青时转头看着一旁仍然昏迷着的妻子,愧疚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人说,还请公子救我夫人一命!小人年少时不懂事,常混迹于揽月楼,不想一日醒来发现怀中□□没了气息,当即吓得不行,可揽月楼管事的马三儿说他家主子与我父亲同朝为官,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事儿他帮我解决了,我当时半信半疑回了府,提心吊胆过了好几日,不见有什么风声,这才放下了心,可没过几日父亲就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我说了是,他当即打了我一巴掌,随后将自己关在房内好几个时辰......而后我趁父亲醉酒套了话,才知道......父亲被丞相威胁,为了保住我,不得不替吴忆拦下奏章......”
几人听得也是唏嘘不已,这付岩爱子是出了名的,可惜了一个清廉官员就这般毁了。
“那□□叫什么?”
“回公子,沉碧。”
萧无定与周锦河对视一眼,见她点点头,又道:“我知晓了,放心吧,你和你夫人性命无忧,再过些日子避避风头便送你们出城。”
说罢,两人就起身往外头去,屏风挡住了视线,付青时什么也看不见,只一个劲朝声音方向磕头,喊着“多谢公子”。
两人并排缓缓走着,周锦河心中仍然有些唏嘘,转头看萧无定,想她方才那般“巧舌如簧”,促狭开口道:“将军好口才,就这般答应了留他们性命,不怕人家怪你失信?”
“殿下派人如此大费周章找了两具尸体还放火烧了屋子,不是为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