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赵师傅我是记得的。”沈承璋抚须微笑,“你母亲还在的时候也曾数次在我面前提起过他。说他手艺奇绝,做出来的首饰样式都极新颖,她那间首饰铺子盈利那样的好,多半的功劳都是这位赵师傅的。”
沈沅听了,唇角的弧度就弯的越发的大了起来。
父亲知道这位赵师傅,那可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于是她就继续笑道:“母亲那时候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所以我就想着,不如遣个小厮拿了这匣子珍珠去母亲的首饰铺子里找赵师傅,这副珍珠头面就让他来做,父亲觉得如何呢?”
沈承璋笑着点了点头:“那样再好也没有了。”
沈沅也笑:“我是想要给二妹一个惊喜的,所以给二妹做珍珠头面的这事,还烦请父亲暂且不要告知二妹才是。”
若现下他告知了沈澜这事,薛姨娘想必立时就会知道。总怕她会想了个什么对策出来在中间生事,那到时后面的戏就不好唱了。
沈沅这个要求甚是合情合理,于是沈承璋就笑道:“好。”
顿了顿,他看了沈沅一眼,面上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他还是说着:“你不要多心。只是澜姐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往后你做什么事,也要多带着她一起。你也知道的,澜姐儿是个好多心的。就譬如昨儿去承恩寺,你只带了湘姐儿和泓哥儿,澜姐儿就以为你这个做长姐的心中只有你一母同胞的湘姐儿和泓哥儿,没有她这个妹妹,所以她很是伤心呢。”
沈沅闻言,面上就做了极惊讶,又伤心委屈的表情出来:“二妹怎么会这样想呢?在我心中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父亲的孩子,我们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分别?就譬如说我前些日子见天气渐冷了,想着要给兄弟姐妹们做点什么,给二妹三妹六妹她们做的就都是一样的貂鼠手笼,给大哥五弟做的也都是一样的护膝,哪里有什么分别?便是昨儿去承恩寺,我也是想着二妹身子弱的缘故,这样来回的奔波怕她的身子受不住,所以才没有叫她一起去。二妹心中如何会这样的想我呢?”
索性是将昨儿沈承璋对沈澜说的那番托词原样拿了来用。
沈承璋听了,倒确实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且又听得说沈沅给几个兄弟姐妹都做了手笼和护膝之类,心中更想着沈沅对兄弟姐妹友爱了。
又惦记着怕她因着这事和沈澜有了隔阂,他就忙道:“你也知道的,澜姐儿是个心思重的孩子。她也是心中太想要亲近你这个长姐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罢了。若她知道你心中对她和湘姐儿还有泓哥儿没有什么分别,她必然就不会这样想了。”
沈沅心中冷笑。当着自己一个女儿的面这样极力的为另外一个女儿开脱,倒不怕她会寒心。
不过面上还是做了恭顺的模样,低眉敛目的说道:“女儿明白父亲的意思。”
顿了顿,她又说道:“既是父亲这样说,明儿我就亲自将给二妹做的手笼给她送过去,顺带也跟她说说没有带她一起去承恩寺的缘故。总不能真的让二妹心中以为我这个做长姐的偏心才是。”
“这样再好也没有了。”沈承璋欣慰的说着,“你们姐妹之间和睦,我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心中也欣慰。”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他就说道:“后日是你大伯母的生辰。那日我是去衙署应卯,不得闲过去。薛姨娘近来有了身子,正吐的厉害,也是去不了。礼品我已是让人备下了,到那日你就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过去给你大伯母拜个寿,也代我们向她赔个罪。只说往后等我有空了再去拜见她。”
沈沅一一的应下了。父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沈沅便带着采薇转身回来了。
等走出了沈承璋的书房,采薇看看四下无人,就轻声的问着沈沅:“姑娘,这匣子珍珠,要遣哪个小厮拿着去首饰铺子里找赵师傅呢?”
先前常嬷嬷已经说过了,夫人的那间首饰铺子被薛姨娘转让给了别人,而赵师傅以往受过夫人的恩惠,见状就不肯继续的待在铺子里,早就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回了京郊的老家了。现在沈沅说要遣个小厮带着这匣子珍珠去铺子里找赵师傅做首饰不过也只是个托辞罢了,为的就是想将薛姨娘私自转让夫人首饰铺子的事在沈承璋的面前抖落出来。
只是这小厮的人选也难。决不能是和薛姨娘串通一气的,可一般的小厮又怕他太粗心,不会往下细问,那姑娘的这番苦心不就白费了?但她们这边又不好直接将这事说给他知道……
就见沈沅微微笑道:“你现在亲自将这匣子珍珠交给知书的兄长,让他去做这件事。至于那铺子里的玄机,还有到时该在老爷面前说什么话,你细细的都告知他知道。”
因着知书兄长打断别人腿的那事,她不过是花了三十两银子而已,但换来的却是知书一家人都对她感激涕零,忠心办事。这可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采薇听了就笑道:“奴婢这就去办。”
说着,捧着珍珠匣子转身就去了。
沈沅笑着看她走远,也转身慢慢的回了漱玉院。
次日她用过了早膳,就让青荷将她做的手笼和护膝都拿了出来,吩咐青荷送一只手笼去给沈湘,青竹送一双护膝去给沈泓,至于另一双护膝,沈溶还在学院里读书没有回来,便暂且放着。
青荷一面听沈沅的吩咐收拾着那些手笼护膝,一面口中就略带抱怨的说着:“姑娘,您回来才多少时候?薛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