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安很是坚持,甚至情绪有些激动:“朕已经等了半年了,还要等多久?无须再言,朕意已决。”
贺骁张张嘴还想说话,然而沈绍安却挥手让他退下了。
然而东北终究是没能去成。
不久后昔日落败的兰庭联合周边小国卷土重来,大肆侵犯北弄西北边境。沈绍安立即派贺骁前去支援,随后又御驾亲征。
上次的惨败让兰庭咽不下这口气,这一次可谓是动了真格,竟然派出了兰庭半数以上的兵力,并且联合了周围十数个小国,阵仗浩大,气焰嚣张。
这一战之艰难堪称北弄之最,激战一年双方陷入僵持。又用了一年将兰庭军赶至辉山附近,但众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这场西北之战最终历时三年才将兰庭军彻底击溃。最后一战沈绍安亲自上阵,单枪匹马闯入敌方阵营亲手砍下了兰庭王乌兰若贺的头颅。至此兰庭军再无反击之力。其他周边小国也被一举歼灭,北弄大获全胜。
此战之后再无人敢犯北弄,北弄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太平盛世。
天下安定后立后也被提上了日程。
沈绍安看着底下一群忠心爱国的老臣只觉得头疼无比,对于选妃立后之事他们比谁都关心,若是放到民间只怕媒婆看见他们也要自惭形秽。
对于立后一事最为执着的便是礼部尚书,自从西北战乱平息后这位尚书大人可谓是每日上朝都要提上一遍,日复一日,不辞辛劳。
“此时容后再议。”沈绍安依旧是用这句话打发。
然而今日尚书大人明显是不接受这个说辞,不依不饶道:“陛下,此事不可再拖了,皇后之位空缺,后宫难以安宁啊。”
尚书大人言辞恳切,然而众人的表情却是一言难尽,只因为这位大人许是心里太过着急忘了这几年来他们的圣上未纳过一位妃子,何来的后宫难安?
沈绍安对于这套说辞早已听腻了,依旧不为所动,见他还想继续说立马打断道:“朕乏了,今日就到这吧。”说完便起身离开,不给尚书大人拦住的机会。
群臣恭送后陆陆续续出了殿,见尚书大人垂着头都上前拍拍肩七嘴八舌安慰道:“皇上也还年轻若实在不想立后就先不立,你这么着急作甚?”
“就是就是,你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尚书大人瞪了说话的两人一眼:“皇上可二十又九了,平常人这年纪孩子都快娶妻生子了。”
其他人被噎得说不出话,这时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若是沈大人还在朝中就好了,皇上至少还会听进去几句。”
沈默两年前便因身体年迈告老还乡,沈绍安体恤,封其为武阳侯。
沈绍晖与贺骁一向不参与这些人的谈话,因此远远走在最后方。
沈绍晖问道:“还没找到么?”
贺骁摇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沈绍安叹了口气:“都四年了,就算是个尸体也早该找到了,你说一个人怎能消失得如此彻底?”
“谁知道呢?”贺骁背着手,“据说陛下前几日已派了人去南洋寻找。”
这几年来北弄全国上下都已被翻过一遍,但依旧无果,后来沈绍安便扩大了搜寻范围,前几年东北,西北,西南周边的小国都已派人去找过,依旧没有找到人,如今只剩下南洋没找。
两人正说着话,贺骁就觉衣摆被人往后一来,于是回过头一看,就见一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拉着自己的衣摆。贺骁突然就笑了,停下脚步弹了下那人的额头:“小呆子,找我有事?”
沈绍晖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也是一笑,拍拍贺骁的肩膀便走了,离开时笑得一脸深意。
少年名叫江柳麟,是今年的探花,小小年纪学识渊博,见识深远,深受沈绍安喜爱,如今已是礼部侍郎。
江柳麟见沈绍晖走了才开口问贺骁:“皇上为何一直不立后?”
说来也怪,江柳麟出生东北,然而无论是身形还是长相却都活脱脱是个江南书生,就连说话声音也如江南春雨,轻声细语,平缓温和。
贺骁每每见到他总得啧啧称奇一番。今日也是,他听江柳麟说完话先是笑了一番才挑眉,故作神秘道:“小呆子这可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了。”
江柳麟眼睛一亮,看着他:“这么说你果真知道原因?”
贺骁笑而不语,江柳麟只到贺骁胸口,于是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伸手一揽勾着脖子把人往外带:“不可说不可说,走走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还是想让哥哥带你去怡红院逛逛?”
江柳麟红着脸道:“我不去,”说完又不满地指责贺骁,“身为朝廷官员居然去这种烟花之地,有失身份。”
贺骁见他一脸认真,大笑了起来。
五个月后,前往南洋的人马失落而返,当夜鹰扬呈上一封密函。
三年后,突然传出圣上突染恶疾,性命危在旦夕的噩耗,全国上下忧心忡忡。
之后更是一病不起,下旨由宗亲王代理国政,又拟旨立宗亲王之子沈倾渊为皇太子,在其故去后继承大统,又因太子尚且年幼特封其父沈绍晖为摄政王,辅佐太子直至亲政。
圣旨甫一立成,大薨。
景初七年,帝崩,国丧。
国丧之后年仅十岁的皇太子沈倾渊登基,由生父沈绍晖辅佐之。
三个月后,西北。
一辆马车疾驰于官道上。此时已是初春,然而西北的风沙并未减小,马车在沙石地上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