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阻止,梁思齐消失在一条小路上。
傅中书见周围没人,而天朗气清,不远处太液湖平如镜面,偶尔微风拂过,皱了春水,右边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盛,正是“朱栏明媚照横塘,芳树交加枕短墙”。
美景如斯令人醉心,傅中书不由自主走到那几株海棠树下。
其中一株,花大多都开了,红粉娇艳,阵阵清香。另一株还有未开的花蕾,间或在蝶粉之间,更有一番别样的景致。
树下正好有石桌凳,傅中书心想,便坐在树下等王爷回来吧。
李良谊眼看着傅中书离开宴席,但周围同僚都在,他不便离去。酒过三巡,皇上也离开了,李良谊这才得空出来。
拂开条条垂下的柳枝,便看到海棠树下坐着的那人。
繁花盛开,香随风动,他还记得五年前的那天,也是在海棠树下,那人对他说:“良谊,你可愿意?”
他答:“王爷,我不愿意。”
原以为若是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总会忘得慢一点。谁知,再想起来,却不记得那天天上的云飘过几朵,树上的花都开了么,树下的王爷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只那句“你可愿意”说得情真意切,而他是那样决绝地“不愿意”。
傅中书心情大好,忽然瞥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仔细一看,原来是刚才宴席上见过的那位李大人。
刚一站起,才想起来梁思奇的叮嘱,莫要理其他人。可是这位李大人很和善,是否应该上前打声招呼。傅中书这边正犹豫着,却见李良谊朝他走过来。
“王爷,怎么一个人在这?傅公子呢?”
傅中书吞吞吐吐道:“本王,本王在这等傅公子。”
李良谊淡淡地道:“傅公子初次来皇宫,王爷便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到处走?”
“本王,本王,这个,傅公子说他去去就回来。”
李良谊上前一步:“王爷今日怎么与我生分了,以往王爷总会和我说许多事。”
傅中书脚下不由自主退后一步:“本王,我,没这回事。”
“哦?王爷一向唤我良谊,今天怎么称我李大人呢?对了,我上次给王爷出的对子,王爷对出下联了没有?”李良谊再进一步。
“啊?”傅中书连退三步,对李良谊的问话不知如何回答。
李良谊满脸怒色,本来淡然的语气徒然凌厉:“你是什么人?胆敢假冒王爷!说!”
傅中书吓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个,没有,没有,在下没有假冒王爷。”
“还要狡辩,王爷与我相识多年,他的神态语气我了解的很,你绝不是王爷!”说完又道,“你若不说,本官便要抓你去见皇上。”
傅中书急忙辩解,“在下,不能说。”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大人,在下真的不能说。要不然,一会让王爷说吧。”
李良谊听到这话,心道,此人老实呆愣,不像奸诈阴险之人。他说让王爷说,那王爷应该没什么事。
“王爷现在在哪里?”
傅中书结结巴巴:“我也不知道。”
“胡说八道!你假扮王爷,怎么会不知道王爷在哪?”
“在下真的不知道。”
李良谊看他说的恳切,便也不再逼问。这人长得与王爷毫无二致,只是举手投足之间谦和礼让,语气也非常温和,不似王爷傲气凌人。
“王爷可好?”
傅中书忙道:“好得很。”
李良谊放下心来,问道:“那你是何人?为什么和王爷长得如此相似?”
“这个,这个,在下,不能说。不过,李大人放心,在下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危害朝廷社稷的事情。王爷,他最近挺开心的。每天饭也吃得香,觉也睡得好。”
傅中书句句诚心,他本来就不会说谎骗人,叫他说谎比杀了他还不容易。若不是王爷早有嘱咐,只怕李良谊问第一句的时候,他就说出实情了。
“你……”
李良谊还待再问,却被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
“哎呀呀,李大人原来在这里,叫我好找啊。”那人说完看向傅中书,才慢吞吞地道:“齐王叔也在这里。”
李良谊在傅中书耳边轻声道:“这是梁瑞文,王爷的侄子。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回答。”
傅中书抬眼打量梁瑞文,他看起来刚过二十,五官端正,衣饰华贵,手执一把鎏金镶玉的扇子,下面坠着一块祖母绿的扇坠儿,边说话边摇,但说起话来趾高气扬,让人不想与他亲近。
李良谊上前一步,行礼道:“不知郡王找本官有什么事?”
梁瑞文却不回答,将扇子一收,在左手上一打一打的:“齐王叔真是令侄儿佩服,听说你半月前收了一位书生,今天还把他带过来了。只是,不知这位书生哪去了,而齐王叔你,竟然在这与李大人私会。”
说完似乎十分哀叹的模样:“侄儿真替那位书生难过。王叔,你也是,既有了新人,怎么还在这与旧人拉拉扯扯,藕断丝连。”
李良谊始终不置一词,神色平淡。
傅中书就坐不住了,全然不顾李良谊的阻拦。
“你,你胡说八道。在下,本王,与李大人在这偶然遇到,说了几句话而已。那个傅公子也不是什么侍妾女子,王爷也没有收他。只不过,萍水相逢,志趣相投,说得上话而已。你怎可,那个,说些莫须有的事?”
“啊,哈哈哈哈……”梁瑞文大笑道,“王叔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