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一件非常残忍的事吧,我自己不喜欢生离死别,但在这个时候我竟然在促成他人的悲剧。
因为我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我有私心,我只可能去帮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梓枫。
“对于住在心尖上的一个人,要是真的如此容易的说忘就忘,那这人世间,该有多么荒唐啊。”
孤川留给我的最后一个表情,便是他这一声无奈的苦叹。
他从半途中的驿站上离开了,去向不明。
第25章 弥补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踏进北长王的领地,虽然老王爷在溃不成军的时候犯病去了,但是这个地方的每一粒尘埃依旧沾染着曾经的血腥,我的内心有着极大的排斥。
子承父业,新继任的北长王世袭了爵位,却跟我坦白他一点也不想造反。
“当年的战争,我兄长失去了一只胳膊,他整个人都颓废了,我爹的野心太大了,过了人臣之界,使得这里的百姓饱受战火之苦。”
小北长王倒是很明事理。
“那前段时间的蠢蠢欲动你又怎么解释?”
我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接些更好,相信他也会跟我坦诚相见。
“那都是父亲的老部下不死心……但我和他们开诚布公的深谈了好几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愿意听我的话。”
“你的话?你说了什么?”
“忠心。”
小北长王此时是坚决的,他甚至交回了兵符。
“那我姑且信你一回,若他日你出尔反尔,我定会取你的人头。”
我收了兵符,又将从宫中带来的梓枫所给的赏赐赐予他。临行前,我和梓枫是做了两手准备的,若是能将他们顺利安抚,那么加倍赏;若是适得其反,那么我便将这些赏赐一把火烧掉,装载的车辆下面放了□□,好歹炸一炸他们的嚣张气焰。
如果真的炸了,可能我也活不了了吧,梓枫原本是打算让随行的孤川来放火的,但我却私自改变了这一切,我只有尽可能的去安抚,再或者就是豁出去我的这条命。
说来可笑,我的命,竟不知不觉间就被我自己轻视了呢……
办完了所有的事,我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小北长王还想邀我小住一段时日,可我却没有这个心思。
当我回到宫中的时候,破天荒的发现梓枫正在御膳房里亲自煎药——他不会这么灵,知道我路上感染了风寒,特地给我煎的吧?
“阿嚏……”
浓重的药味让我的鼻子显得更加的脆弱。
“你那药给我也来一份呗。”
我揉了揉鼻子,一副小孩子要糖吃的模样。梓枫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出趟远门也没改头换面啊,不知道有什么看头。
“看什么看啊?不认识我了?”
“之苍,这一趟出去,你清瘦了不少……我等会儿给你重新熬一锅药,这一锅你不能喝。”
梓枫将熬好的药倒入药碗,然后命人给端了出去。
“……谁病了值得你亲自动手?”
“这药是给一叙的,他昨晚发了高烧。”梓枫的脸上略显愧疚之情,“是我没照顾好他。”
“平日里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我的心中如是说,但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梓枫的愧疚和懊恼,他只对皓辞这样,现在对一叙也这样,他是将一叙当做皓辞的替代了吗?
那年,皓辞没等梓枫彻底清醒便带兵走了,梓枫即使在迷糊之间不停地喊着皓辞的名字,他一定是在梦里和皓辞遭遇到了什么,短暂醒来时却是什么也不记得。
直到他完全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何种处境的时候,他看到的却已经是皓辞的棺椁了。大病初愈不得见血,梓枫没有见到梓枫的遗体状态,但我看了,皓辞满身的血污让我一秒落泪,我无法想象会有人如此残忍的在他身上扎那么多的血洞。
“皓辞不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吗?为什么还会有人这样对他?”
我忍不住问墨皇,这是一个很傻的问题。
“战争不会对任何人温柔,你平日里所见的皓辞,上了战场就会消失,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也会变得残忍,对敌人残忍。”
墨皇的话不无道理,敌人怎么对待皓辞,皓辞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皓辞双唇紧闭,不会再开口笑了,他的眼睛也失去了睁开的力量,直到这时我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铁打的事实,皓辞没了。
梓枫对着皓辞的棺椁静坐了三天三夜,他跟我说,他还没来的及对皓辞好呢,皓辞定是等不了他了,放弃他了。
我抿着嘴无法给他回应,除了给他当个垫子,我甚至连一句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来。我的安慰杯水车薪,救不了他深不可测的心海啊。
梓枫,一叙的出现,是否真的让你动心了?还是说你只是想拯救曾经没能做到的事情呢。
第26章 打探
梓枫还是说话算话的,他真的给我熬了一锅养生粥,说让我补一补。
我盯着这稠到极致的白米粥,用勺子一舀就是一大坨,心里真是说不出滋味来,但是有很大的触动。难为他为我亲自做这些,粥里还特意放了枸杞和杏仁,就是这卖相太差。
我老老实实的喝光了,这粥真的暖胃,喝完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吃饱喝足之后,我将北长王那边的情况整理书写成了奏章,预备明日早朝之上呈交给梓枫。刚收笔,门外便有了敲门声。
此时天色已晚,我这个房子只会白日客多,晚上冷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