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名字啊,不愧是闻曦阁中人,连名字都这么诗情画意。你们两个人别跪着了,起来吧,地上凉。”
这泥土地确实冰凉,我蹲下没一会儿,就觉得这凉气要渗到骨子里了。
“左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园子里的下人都召集出来,我要择优选择。”
“哦,对对对,安大人稍等片刻。”
左大人像是看戏入了迷,没人叫他他就出不来,这下回神了,动作倒是麻利,不一会儿我身前就排了一堆人。
“安大人,人都在这儿了,您看看哪些合适。”
“嗯,另外给这个叫孤川的清洗一下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准备面圣。”
“那,就孤川一个人吗?这个一叙……我看也挺好的,也是挺白净的一个人。”
左大人这是巴不得我把两个人都给他推荐上去,若是得到了皇上的垂青,或许也能为他的仕途添光加彩,毕竟是他家中走出来的人……他这点心思,也太容易被看破了。
“就孤川一个人,这个一叙,长相过于精致,太漂亮的,皇上不喜欢。”
美人谁不爱呢?这话我说的不实在,但这个一叙,这个和皓辞极其相像的一叙,我不能让梓枫见到。
皓辞是梓枫的心病,这几年他好不容易才从夜夜噩梦中缓过劲儿,如果再见到,他岂不是又要疯魔了。
第7章 紫阳
当我处理完偏房那边的事,再回到梓枫身边,他正独自一人坐在高台上与花对饮。
闻曦阁的高台上放置了一面红漆大鼓,文人墨客吟诗作对之时,最爱击鼓明时。以鼓声为号令,高台上挂出上联,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出下联,亦或是根据此上联即兴书写一篇文章,上乘佳作者便会得到从高台上抛出来的鲜花。
谁最终得到的花最多,便是文人之中的“花魁”。
如果不是梓枫来了,恐怕此刻闻曦阁的这面鼓正是震天响的时候。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冷冷清清的,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出了事怎么办?”
我忍不住啰嗦一句,坐在他旁边,他的目光却一分一毫都没有分给我,今日他不知在哪里寻得了一盆绣球,杯中酒喝一半倒一半,全倒进绣球花上面了。
“我特意吩咐他们不要靠近这座高台,他们太吵了。”
“你懂什么呀,志同道合者有缘相聚,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私底下在梓枫面前,我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哪怕这话不好听我也要说,“你懂什么”这句还是跟着皓辞说的,时间一长变成了口头禅。
“如今这天下,也就只有你敢对我这样说话了。”梓枫倒了一杯酒递给我,“底下那些人都怕我。”
“谁敢不怕你,我若没有和你一起长大的命,我也怕你。”
我一饮而尽,巨大的酸涩感涌上,牙都要酸倒了。我捂着下颌,指着酒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从梓枫发笑的表情上我都可以想象自己该有多滑稽了。
“这就是怕我的下场。”
“……”
我决定今日不再说一句话了,别说现在牙酸的无法开口,就算是酸劲儿过去了,我也不开口了,言多必失不愧是至理名言。
“这是一种青梅酒,名为‘忆沉沦’,制作之时没有加糖,非常酸,你没看我都是只饮半杯,而且还要细细品,让那青涩的酸楚彻底在腹中焚烧,方不负此酒之名。”
“唔唔唔……”
我用下巴指示那盆绣球,意在说“你何必把酒倒进花盆里,好好一盆花别被你就这样折磨死了”。
“皓辞不是也养过绣球花吗,他当年在莲宫娘娘的宫中埋下了种子,每天都要去观望一下,看看有没有嫩芽儿破土而出。遇到雨天怕被涝了,遇到雪天怕被冻了,遇到大风怕被吹了,遇到骄阳怕被晒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时时都谨慎精细的人,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只要是他珍惜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去保护。”
梓枫说的没错,皓辞是个温柔如水的人,而这份温柔背后也承载着他坚定的信念,因为温柔,所以强大。
皓辞的绣球花终于在埋土后的第三年开出了花,我依然记得他邀请我和梓枫去观花,墨皇也跟着去凑热闹,我见到那一簇一簇的紫白色花团,和大户人家的小姐抛出去的绣球相似的很。
“长得像个绣球,所以叫绣球花啊。”
我脱口而出,梓枫恨不得朝我翻白眼,皓辞乐呵呵的跟在一旁傻笑,我这句话约莫煞风景了,正当我懊恼不已之时,墨皇用他宽厚的手掌抚上我的头顶,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苍儿的形容也没错,这绣球花还有其他的名字,有称它‘八仙花’的,还有称它为‘紫阳花’的,称呼不同,寄托也不一样。”
“紫阳,这个名称比绣球和八仙都好听。”皓辞更青睐“紫阳”,在口中默念了好几遍,“你们看它宛如一轮蒙了紫纱的太阳,名副其实。”
他总能把喜欢的事物美化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他说那是太阳,梓枫就当那是太阳。在皓辞面前,梓枫甘愿变得傻乎乎。
如今,那几株紫阳依旧在空荡荡的宫中随风摆,只是那个细心呵护的人不在了……
梓枫杯中的酒未停,他倒一杯,依旧要分半杯给眼前的花,他将心中的皓辞暂时托付在了那盆花上。
他想醉,想让皓辞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