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的祭坛被“剥”掉了外皮,简直像是一枚花骨朵突然挣脱了包裹在外层的萼片,柔嫩的花瓣接二连三缓缓展开,这完全是一种润物无声无比细致的美丽。当然了,祭坛的主体结构还是以石材为主,不过在精巧的机关作用下,石质花瓣的绽放依旧平滑而舒展。
亲眼见识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景象,千言万语似乎都不足以做出恰当形容,罗莹捂住了嘴巴,而路狄亚则是睁大了一双猫儿眼。
唯独未希神色不懂,只是眉尖折出了一个弯钩,也不知是喜是忧。
石坛花朵彻底绽放开来,露出了中间被层层包裹,或者说层层保护着的“花蕊”部分,一根纤细的石柱立在正中位置,约莫成年男子手臂粗细。而在石柱的顶端,有着预先留出来的凹槽,摆明了是暗示他人需要在此处放置什么东西。
其他人都在为精巧的机关而赞叹不已,火炼却顾不上这个,严格说起来,他甚至都没能看清整个过程。近来,许多画面越来越不受他本人控制,方才突然在他眼前闪现的过往,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你当真打算把机关设置在这里?”尽管没有明说,但反对的意思还是表达的十分清楚,以大祭司灏湮担她甚少会如此明确的表达自己个人的意思。
乐园岛好歹算是水族的地盘,要在这里做什么手脚,即便贵为皇帝,出自礼貌也需要向灏湮打个招呼。不过,也仅仅只是打招呼而已。近年来皇帝曦冉的哪一件举动不是一意孤行?只要他做出了决定,不管面对多大的阻力,也势必要坚持到底。
曦冉的手指拂过祭坛,在每一个心脏形状的凹槽上都做了些许停留。该说此刻的他是漫不经心,还是该说含沙射影,总之如今能看懂皇帝的情绪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但他的语气的确是平静,甚至于寡淡的,“常年来妖兽都在此地祭祀,风雨不辍,所求的东西也不多,无非是种族繁衍罢了。我将‘锁孔’留在此地,也算是应情应景。”
灏湮皱了下眉,尽管她没有任何根据,但依旧认为皇帝这句话不过是随口找来的理由,只是敷衍而已。
曦冉笑了笑,满是兴味的打量着对方。大祭司性情淡泊,与多数妖兽权贵不同,其实最不擅长权谋那一套,如今竟然也开始怀疑起他了。曦冉认真反省一番,就此得出结论,大概是自己老是欺瞒这位可怜的祭司大人,这才慢慢培养了她的戒心。
像是彻底叹服了一般,曦冉摆了摆手,“好吧,我实话实说,之所以选在这里,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避人耳目。如今的情况下要留下点什么东西已是万分不容易,绝对不能被‘那个人’知悉。”
从灏湮的角度依旧无法断定对方说的都是真话,但比起前面的一条借口,这一回的可信度的确高了不少,她甚至还听出他措辞中戒备的意思。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那个人?莫非是你一直袒护和扶持的那个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