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利尔圣母大教堂的穹顶。”
十六岁的夏天,岑楚站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里。大厅的天窗散发出幽蓝光芒,无数颗纯金打造的繁星满天闪烁,黄金饰墙、彩绘玻璃、蔷薇窗。
岑楚想着,这里是池睿川向往的地方。
大厅四周十几个祭坛,上千只烛台,发出色彩柔和的光。人们在虔诚地祈祷。
岑楚也在心里祈祷。
希望池睿川永远快乐,健康。
他笑起来的样子,比岑楚好看。
岑楚穿好衣服,下地走到窗前。沉默着点上一支烟。
这些天他老梦见池睿川,梦里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他很后悔,那天晚上对池睿川说了那种话。
强迫他又怎么了,当初不也是他强迫池睿川和他结婚吗。
就当扯平了。
他是恨池睿川,却也希望他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
可是,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
岑楚转身坐飘窗窗台上,看着甄远,扯了下唇角,不像笑:“甄远,我试过了。”
甄远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脸色诡异地红了一下,盯着看几秒,吞了下口水,迅速回了几个字,这才抬头看岑楚:“你刚说什么?试过什么?”
岑楚吸一口烟,挑着眉笑:“小可爱给你发裸照啊?”
甄远随手抓个玩偶砸过去:“说你的事!”伸手又抓一只眯眼泰迪,看两眼,嫌弃地丢一边,“我家小可爱都没这样,你这少女心不得了啊。”
岑楚抱着怀里的趴趴熊,笑着看甄远。
甄远给他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他妈有话就说,我有老婆了,别对着我笑!”
“说出来怕吓死你。”
他对这些个毛绒绒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池睿川喜欢。
岑楚也没打算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试过了,我是真忘不了他。”
甄远一秒变脸:“岑楚我他妈真想一巴掌……”
“一百巴掌也拍不醒,我认命了。”
甄远伸手指着他:“绝交吧。”
岑楚将玩偶丢回床上:“别啊,我只说忘不掉,又没说还要和他在一起。”
“我语文不好。”甄远烦躁,“你直接说你什么意思吧。”
“意思就是,我虽然还记着他,但这并不妨碍我和别人谈恋爱。”
岑楚一松口,他妈立马甩照片。
一出手就是五张。
岑楚:“……”
岑妈妈:“选一个吧。”
岑楚将照片里五个帅哥一个个看过去,笑着看他妈,语气陈恳:“姚女士,要不这样,这些您先收着,我自己……”
“不行!自己找自己找你看看你自己找的那是个什么东西!”岑妈妈气呼呼的,又甩出四张照片,“这次休想再由着你!给我选!”
“池睿川本来也不是东西,再坏那也是个人。”
“你还替他说话!”
“没有替他说话啊,我说他不是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岑楚小心翼翼看她一眼,“妈,你今天……”
“心情不好!”
岑楚摸摸鼻子,忍住笑:“我爸又要出差啊?”
岑妈妈又甩出两张照片:“没你事,给我选!”
岑楚表情夸张:“哇,这四带二还带出个王炸,厉害了。”
岑妈妈可算是笑了:“别贫,赶紧选,今天必须见一个。”
“还今天必须见一个,妈,您心情不好也不能这么坑亲儿子啊。”
“你这孩子……”
岑妈妈作势要打他,岑楚赶紧拿起一张照片:“这个这个,就见这个!”
岑妈妈看一眼,是个医生,有点失望。她其实不太喜欢当医生的,工作那么忙,哪有多少时间来经营感情——所以她才放在最后面。
岑妈妈拿了另一张照片放在那医生的上面:“楚楚啊,你看这个,穿这西装多有型啊,人还是海归博士……”
“妈我真不喜欢海龟我只喜欢鳄鱼。”岑楚将那照片拨开,用力点点那医生的帅脸,“就这个,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我说,你妈这一出手就十一张照片,她这是从你离婚那天就开始攒了吧?大写的亲妈啊哈哈哈哈……”
岑楚白了甄远一眼:“不笑会死?”
“不会死,但会很难受。”甄远等笑够了,清了清嗓子,“你下午真要去相亲啊?”
“姚女士盯着呢,相呗。”岑楚抬手摸了摸脑袋,“别担心,就我现在这模样,谁看得上啊。”
甄远捏着啤酒罐:“你是不是对你现在这模样有什么误解?”
“没误解。”岑楚指指自己的9毫米圆寸头,“就这,绝对是我约炮的最大阻力。”
“这头型一般人hold不住,我觉得你这样很好,比以前好看,你以前那发型配你这尖下巴大眼睛,看着太娘了。”岑楚一罐啤酒丢过来,甄远接住,给打开了,又递回去,“你刚说什么了,约炮?你他妈竟然想约炮?”
岑楚喝口酒,睨他:“怎么,都是有正常需求的成年人,还不允许人有性生活啊?”
“不是……”甄远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那样,不安全。”
岑楚挑眉:“哟,你还有这方面经验啊。”
“这是常识!”见岑楚三两口喝光了酒,甄远将剩下的全捞自己面前,“别喝了,一身酒味,等下还怎么见人。”
岑楚又笑:“你看着吧,他肯定坐不到二十分钟。”
甄远:“为什么?”
岑楚:“电视里都那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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