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言瞧着他,欲言又止。
平常这种神态会让江临生出警戒心,今天却没有,大概是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叶钧言是来转告他打工结束,陆耘琛不再想见他,他也不会太意外。
「你跟陆耘琛……」叶钧言瞧着他,目光困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江临说得冷静。
本来就是自己过于贪婪,陆耘琛一开始就说过不谈感情,他也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不能怪别人;即便陆耘琛不愿意接受他,也同样没有错。
「他刚刚传信息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在学校。」叶钧言的表情很复杂。
江临呆住了。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陆耘琛怀疑他的说词,所以向叶钧言确认真伪。不管陆耘琛的想法如何,自己的存在确实已经扰乱了对方的生活,彼此相处时微妙的气氛也包括在内,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有严守彼此之间的界线。
对方或许对此很困扰,但又不想伤害江临。
江临想到这里,浑身发冷。
他一直说自己什么都不会索取,也不想带给陆耘琛任何麻烦,但事到如今,他早就没有资格再说这种话,他的存在已经让陆耘琛的生活产生了变化,他一厢情愿的仰慕也让对方感到困扰。陆耘琛什么错都没有,江临才是罪人。
江临原本犹豫不决,这时终于做出了决定。
「叶老师。」
「嗯?」
「我想辞职。」
叶钧言望着他,神态吃惊,慢了几秒才有回应。
「你是说真的?」
「对。」
「理由是什么?」
「我无法兼顾打工与课业。」
「这跟我听说的不同。」叶钧言的目光相当锐利,「你上学期就兼顾得很好,明明缺了不少课,也照样拿到了奖学金。」
「那不一样,下学期的选修比较难,我不能再缺课了。」江临拿起喝到一半的咖啡,准备离开,「一切就麻烦你了,老师。」
叶钧言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江临没有停下脚步。
这一切完全没有意义,他本来就不该心存妄想,现在回头或许太晚了,但是前方无路可走,除了回头,江临根本毫无选择。
那天晚上,他接到了陆耘琛的电话。
江临记不起来对方都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笨拙地不断道歉,最后陆耘琛挂了电话,而江临愣愣地看着手机,看了很久。
这样就好。
这是最合理的选择。
不能带给对方更多困扰。
他观察过了,之前新来的工读生虽然手脚比较慢,但在处理家务与其他事情上不比他逊色,人也足够细心,最重要的是受雇于出版社,只要叶钧言说一声,陆耘琛也不必为找不到人处理家务与琐事而感到困扰。
江临回想起来,只觉得这几个月像是在作梦。
他接触到了一心仰慕的(交往)物件,甚至与对方肌肤相亲,这是过去的他根本无法想像的事情;然而江临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只要陆耘琛愿意给他一些希望,他就会得寸进尺,意图得到更多。
陆耘琛没有义务回应他,也没有非得容忍他待在身边的理由,所以只要选择结束,就真的结束了。
他们之间一直都只是雇主与受雇者而已。
那一年冬天很冷。
几个月后,江临回了一趟老家。
春节到了,但他对节庆之类的事情并不是特别热衷,只是在遇到温远时,被对方追问了几句关于「前男友」的事情。
「我们没有交往。」江临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