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九看过去,前方是个类似于灵堂的房间。里面亮着红色的灯,恐怖苍白瘆人的纸人,许多大大小小的花圈,花圈中间一个硕大的‘奠’字。
中间摆着一个像棺材的东西,说是像是因为它的周围贴满了纸花和花圈,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形状。前面是一个硕大的‘奠’字,挂在墙上正中央。
‘奠’字下面是神龛,有些远,看不清神龛供奉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走近了看,赫然发现神龛上面供奉着两尊木像。木像长手长腿,脸上挂着僵硬诡异的慈祥的微笑,眼睛冰冷却似活的一般紧盯着两人。
茅九垂眸,看见在神龛的前面供奉着许多牌位,数了数,起码有三十几个。每个牌位上面都用白色颜料写着个名字。
陆六拉了一下茅九的手,指给他看最边边的一个牌位。
茅九看过去,牌位上的名字……是黄忠?!
茅九目中略带惊讶,又回头去看了看神龛里的两尊木像。木像是活的,他知道。它们正盯着他们,冰冷不知善恶。
它们没有行动,茅九也不想行动。
这些木像里面都有灵,这些灵不是擅自闯入人们供奉神像的邪灵,他们也许是被强制性的封印在木像里面,不得投胎,受尽折磨。
视线落在最上面一排的牌位上,总共有四个牌位。牌位上的名字很陌生,其中一个男性名字姓黄。
茅九说:“最上面四个牌位上的人……也许跟黄品仪关系很亲近。”
岂止是亲近啊。
当茅九说出这句话之后,陆六看过去,然后又定定的望着两尊面带慈祥微笑却格外扭曲,莫名透出悲伤的木像。沉默了许久,他念出牌位上的名字。
每念出一个,那两尊木像就震动一下。直到四个名字都念完,木像停止颤抖,却从冰冷的雕刻而成的眼睛里流出眼泪。
陆六瞬间觉得难受无比,良久叹息:“木像流泪……真正难过的是一心宠爱着的儿女却虐待自己,即使日夜供奉存的也是利用的心思。”
茅九侧头,看陆六难过他也难过。反手握住陆六的手掌,微微用力,安慰他还在。
陆六心情沉重,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把额头轻轻的点在茅九的肩膀上,磨蹭了一会儿。无声的撒娇求安慰。
茅九立刻就圈着陆六肩膀,把高他半个头的大高个儿小公主圈起来轻轻拍着背好好哄着。
陆六被哄着,就有些肆无忌惮的撒娇了。
他是真的心情压抑沉重,从茅九对黄品仪以及木像的猜测到此处亲眼看见,他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可以对自己的父母残忍无情到这种地步。
父母于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长大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体质有多么特殊。极少数人会接受自己,除非幸运爆表才能遇到这极少数人。然后他真的就幸运爆表,遇到一群爱他不惧怕他特殊体质的亲人。
他的父母在知道他的特殊体质之后没有畏惧,继续的爱他宠他,并费尽力气护着他长大,延续他本该早夭的性命。
陆六看似骄傲任性,若是会伤害到家人他一定是最快妥协的。家人是他最宝贵最看重的财宝,无可取代。所以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珍惜反而肆意践踏爱自己的人。
陆六闷闷的说:“抓到黄品仪之后把她跟饿鬼一起送进饿鬼道吧。”
茅九立即说道:“好好,都听你的。”
陆六心满意足,亲了亲茅九的耳垂。
非常高兴的在最宝贵最看重的财宝中添加了茅九这一非常可爱喜爱的成员。
第63章 罪不容诛
茅九和陆六腻腻歪歪完之后, 就回头去检查在自己面前的堆满花圈的类似于棺材的东西。
将花圈全都推开, 露出里面四个半人高的巨大的玻璃瓶。玻璃瓶里装着福尔马林, 以及四具尸体。
两男两女,其中一对男女较为苍老,另一对则是年轻的男女。闭着眼, 蜷缩着身体,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
茅九和陆六静静的看着这四个巨大的玻璃瓶里面的尸体,尸体脸上还带着信任的微笑。恐怕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害死他们的正是他们最为信任的人。
突然,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贯入耳中。似有无数爬虫蔓延了走廊, 地上、墙壁、天花板, 密密麻麻都是爬虫。
门被推开, 先进来的人是黄品仪。黄品仪瞪着两人,脸色苍白, 却似将两人当成了死人。当看到暴露出来的四个玻璃瓶里面的尸体时, 脸色剧变。恐惧、害怕、疯狂、憎恶具有, 唯独没有愧疚和后悔。
黄品仪走进来之后退到一边,垂下头,将位置让给后面进来的藻婆婆。
藻婆婆外边披着黑色的风衣, 头上戴着兜帽。里面隐约可见黑蓝色的民族服饰。整个人倒像是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
在藻婆婆的身后有黑色的东西蔓延过来,看不出是什么, 只知是一片巨大的黑色,牢牢堵住了门口。那东西似乎还是流动的, 油光水滑, 还有黑色的粘液从它的肉里面滴出来。
咸湿的发着恶臭的潮湿味道扑面而来, 茅九瞬间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海鬼。
这间房的天花板的通风口被踹开,从里面爬出起码有几十只木像,其中一只身上有道非常深的裂缝。几十只木像攀爬在天花板之上齐齐盯着茅九和陆六二人。就连身后那两尊木像也都将冰冷的视线投在二人身上。
这可真是……腹背受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