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书院分春云阁,夏云楼,秋云榭,冬云殿四个学院,随学识程度的不同而分。每个月有一次考试,若有人想要上更高的课程,便可提出申请,经考试决定是否可以去到高一级的学院。
每个学院都有势力划分,虽未摆明,却是各个家族招揽人才的默认行径。六大世家,不,应该说是五大世家,各自“麾下”都有为数不少的学生。但还是有一些特立独行的人,未参与几个世家的明争暗斗,只是为学习而来到白云学院。
阮钦鸿给阮笑非讲这些,并不是要求他招揽对自己家族有利的学生,只是相当於给他介绍一个背景,好让他更好的融入其中。
阮笑非如今的初步打算还是尽快吸收知识,向较高级学院努力,在这过程中顺便认识下沐朝的未来脊梁们,增长下见识,锻炼下心智。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不想招惹什麽人,做一个乖乖学生。不过对於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手”的方针政策的他,若有人不知好歹来惹他,那就不能怪他了。
阮笑非从以前就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些怪异。平日里无论对何事都很淡定,处理事情也都合情合理。可若是触碰了他的底线,他便会变得……怎麽说呢,应该叫做阴暗吧──人变得极端冷酷,处事也会狠辣无情。
前世因为孤儿院的院长对他很好,阮笑非心中一直将其当作父亲。可是当阮笑非读大学时回去看望他时,却发现孤儿院竟被当地政府因收受某地产商好处而强行拆掉,院长也因为脑溢血而死。当时的阮笑非觉得心中有一根弦!地断了,理智一下子湮灭。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七天,第八天的报纸便刊登出政府行政主管畏罪自杀,那家地产也忽然因股市崩盘而倒闭。
没人知道缘由,阮笑非倒是像看电影一样看著另一个自己在这七天的杰作。本来这样奇异的体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可没过多久他就释然了。这样不是很好?他不後悔,那样的他也是他。
於是。对於今後的生活,不是应该期待麽?
蓦地睁开眼,阮笑非勾起嘴角望著不断退後的风景。这笑容竟让一旁的洛紫打了个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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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洛紫站在阮笑非身边,望著苍劲有力的字,轻声读到,“半坞白云耕不尽,一潭明月钓无痕。”阮笑非有些无奈,看来他真的成了文盲了啊,连侍童都比他认的字多。
眼前是庄严肃穆的大门,而两旁的对联大气而清雅,让人感觉肃穆而灵动,矛盾的和谐。
哼,耕云钓月。
阮笑非无奈地瘪瘪嘴,谁不知道这白云书院是进入仕途的最佳途径。名利金钱,是众人来这里追逐的目标。可这门联却是取自管师复的诗句,无处不透著一股超尘脱俗的隐士气息。通往官道的门却散发著辞官隐居的气韵,真是讽刺。
“走吧,洛儿。早些去安置了房间,我要去院长那里报到。”阮笑非懒得在此多加停留,唤了声洛紫便走进了书院。
此时还是晨习时分,一路上都非常安静,只听得四周书舍里隐约的读书声。
跟著门童走进自己的房间,阮笑非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十多平方米的屋子,被分成内外两间。外间安置著侍童的床和一个小几;内间安置著一个书桌和书架,还有自己的床榻。
很简洁的设计,阮笑非还挺喜欢的。
“洛儿,你就在房里呆著,理一理带来的东西。我去见见院长。”阮笑非吩咐了下,便叫门童带自己去向院长那里。
“咚咚咚。”轻轻敲了三下,阮笑非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他看见一位鹤发须眉的老人坐在书桌旁,拿著毛笔在纸上勾画著什麽。
“学生阮笑非,见过白院长。”眼前的老者正是白云书院的现任院长白砚。
老人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直视著阮笑非的双眼,“呵呵,是钦鸿的儿子吧。”
“是的,学生今日来报道。”眼中没有躲闪畏惧,阮笑非就这麽淡定地回答。
“呵呵,我想你会和你爹爹一样,成为白云书院的骄傲的。”白砚眨了眨眼,和气了几分,说道,“孩子,好好享受吧,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
会麽?也许吧。
“今天下午去春云阁报道吧,我会让先生给你额外布置些作业的。”
“谢谢您,院长,学生告退。”阮笑非倒没想到这里的院长是这麽和蔼的人,原本他还以为会是个像前世那些靠潜规则上位的伪校长,毕竟,这里势力太过纷杂,没有一定的手段肯定掌控不了。
不管如何,他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学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两个如之何:指刘邦用张良计对付项羽。刘邦先项羽而入咸阳。项羽大怒,发兵来攻刘邦,其时楚强汉弱,形势危急,刘邦问计於谋士张良,先曰:“为之奈何”,再曰:“且为之奈何”。於是张良请楚王项羽亚父项伯从中安排,刘邦脱险鸿问宴,转危为安。
三个必自反:《论语述而》:“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注二:管师复,宋朝诗人。原句应为“满坞白云耕不破,一潭明月钓无痕。”而后经陆绍珩在《小窗幽记》将其改为,“半坞白云耕不尽,一潭明月钓无痕。”也不失韵味。这句诗创造出了管师复隐居的下樟村田园风光的无限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