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啃了一口窝窝头,声音变得含糊起来:“不过看起来穆家撑不了多久,季家耗损颇多。”
谢临泽沉吟起来,屋里一时静了下去。
周垣咀嚼着食物,趁着对方心不在焉,又看了一眼许延,眼神里带着示意。
许延对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周垣清了清嗓子,“北娆连个木筷都没有,菜都没法吃,我对王宫太不熟悉,许延你带我去找个竹片什么东西充木筷吧?”
谢临泽转过身,往床榻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正好,让许延给你安排个屋子住,我先休息了。”
两个人走出门,身后传来嘎吱一声关门的响动,谢临泽停下走向床榻的脚步,转而走到另一边来到窗边,他抬手将木窗无声无息地打开一隙,可以清晰地听见墙边许延的声音传来。
许延:“出什么事了?”
周垣:“陛下的余毒要何时才能清完?”
“前日问过巫医,上回的母子蛊没了效用,少说要两个月才能重炼一份佛罗散。怎么?”
周垣顿了顿,还是开口:“你有没有考虑回离镇一趟?许夫人病了。”
谢临泽放在窗棂上的手指攥紧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旁边泥炉散发出的火光,在他的侧脸投下一道浅浅的暖色。
或许是周垣看许延的神色变化,连忙说:“别急别急,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冬季寒冷,难免有些风寒,已经请了大夫用了药,只是她很挂念你,问你开岁还回不回去,还有阿仲,一直在念叨你和皇上……”
外面一片沉寂半晌,时间仿佛过得极慢,谢临泽想起许延就是因为他的娘才一步步走过人生最难过的坎,不由生出几分感慨的滋味,那声叹息堵在嗓子里还没有吐出去,他便听见许延回道:“我现在抽不开身,就请你先回去帮我看看她,今年开岁怕是回不去了,等到这边事了我便回去。”
“哎,说的什么客气话,放心吧,咱们两是兄弟,你娘就是我娘,等明个就回去,再说了我还吃了许夫人这么多顿饭,不能白吃啊。不得不说,北娆的饭菜真难吃……”
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谢临泽把木窗关上,回到床榻边一头倒进柔软的被褥里,面颊在被褥间蹭了蹭,静了片刻他钻进冷衾被里慢慢捂热了,在屋里等着许延回来。
许延安排好周垣后进门,在床榻边刚一坐下,他以为已经睡着的谢临泽忽然起身一把从后面抱住他,许延毫无防备被对方这猛地一扑,没有坐稳又没有拉住床沿,两个刚刚杀进杀出大将府的男人竟然一起摔下了床。
谢临泽原本想吓吓他,没想到自己也跟着狼狈的摔了下去,腰后磕了一下,又拉到了大腿根,顿时疼得嘶了一声。
他睁开眼想看看许延怎么样了,然而对方还没有起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转身来看他的情况,紧接着把他从地板抱回到床榻上。
四目相对,许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好笑意味,“你在做什么?”
“我就……”谢临泽想了数息没词了,直接顺从心意张开手臂抱住对方,“我就想抱抱你。”
许延怔了怔,随即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方才积压在心头的沉郁一扫而空,同样搂住了男人,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还是在等着我帮你做明天的饭菜?”
第89章 练剑
“饭菜?”谢临泽一扬眉毛, “我摘人脑袋都信手拈来,何况是做几道小菜,再说我都看过你做了多少回, 早就记住了。”
许延不再说什么, 可眼里明摆着对此存疑。
“去吹蜡烛,准备睡了。”谢临泽用手肘捣了他一下, 拿过抱枕放在床前拍了拍,躺回到衾被里。
蜡烛一灭, 屋里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 身边的被褥陷了一些, 许延在他旁边睡下。
谢临泽本想着早些休息,可这会儿又有了精神,反反复复地想着方才对方和周垣的谈话, 忍不住开口:“许延?”
身边一片安静,看起来对方像是睡着了。
谢临泽不信他能这么快睡着,把手从被褥间伸过去打算掐他,半路便被许延的手掌攥住, 对方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你是不打算睡了?”
谢临泽侧着身去看他,“许延,跟我说说你幼时离开京城之后的经历吧。”
许延:“怎么说起这个?”
两个人的手拉在一起, 谢临泽能感受到对方手心里温热的细汗,“就是想起来了。”
“很多都记不大清了。”许延似乎在回忆着,“以前还是挺没用的,离开京城之后一度居无定所, 想承担责任却又闯出许多祸,还是娘在后面收拾,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幸好在白驹门学了武,下了山才算真正过起日子。”
谢临泽看着对方在黑夜里的轮廓,眼也不眨,“后来为什么要回京城里开客栈?”
“方便打探消息,也是为了搜罗药材好给娘治病,她因为以前……”许延顿了顿,“落下病根,诊治钱去如流水,便开了间客栈谋利。”
许夫人对于许延的重要无须多言,谢临泽心里又犯起愁,从太玄殿开始他和许延便待在一起,除了岭北那会儿几乎是寸步不离,许延帮了他太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