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他绕到楼阁后面,等了半晌再跃上二楼,从窗子里翻了进去。
叶流州就知道会是这样,想让许延主动放弃猎物那是不可能的。
掌柜的已经不在二楼了,许延快速地翻了一遍屋里的东西,并没有找到那株玄芝。
“看来他已经把东西藏起来了。”叶流州道。
许延指了指正对门的那张椅子,道:“你坐在那里别动。”
叶流州坐下,接着看见许延把那一匣珍珠扫落在地,在地板上碰撞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叶流州顿时要起身,许延站在门后,抬手点了点椅子,他只能僵硬地坐回去。
果然,楼上的动静让掌柜的惊慌起来,飞快地上楼,砰地打开门,和正前方的叶流州四目相对。
叶流州朝他挑了挑眉。
下一刻门后许延走出来,一手卡住他的脖子,淡淡道:“玄芝在哪?”
第9章 城门
掌柜的不禁大骇,抖着声音道:“别杀我,玄芝在我怀里……”
叶流州走过来,从他怀里掏出匣子打开,里面的确放着那株玄芝,他把匣子抛给许延。
许延抬手接过,松开掌柜。
掌柜一脱开桎梏连忙慌道:“许公子!等等,你不能……”
然而许延和叶流州已经往楼下走了,掌柜不敢拉扯他,急惶惶的跟在他后面,讪讪笑道:“许公子,既然你拿走了玄芝,那么那张鹤鹿同春图……”
许延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没有。”
“什么?”掌柜的傻眼了,“可是之前说好的……”
“之前是之前。”许延道,“你这里消息灵通,可要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不然你这脑袋谁也保不住。”
掌柜脸色煞白一片,却不然再追。
许延偷了人家东西,面上坦然自若,带着叶流州大摇大摆的出了门,离开黑巷,停在巷口的马车已然换了样子,驾马的车夫不见踪影,原本精致华贵的车厢变成了几块沾着尘土的木板,载满了货物。
许延翻身上马,挥鞭赶马拉着粮车前行。
叶流州坐在后面的木车边沿,翻了翻麻袋里面的货物,是一些花生和粗劣茶叶等物,他带着笑意道:“我怎么觉得你每次都是暗偷变明抢呢?”
那匣子在许延的手里转了一圈,收入怀里,他道:“不比皇宫那次。”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凌晨的风拂动他们的衣袍,马车慢悠悠的经过市集,叶流州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动了动鼻子,道:“一早到现在还没吃饭,买点饭吧。”
许延不回话,目视前方,继续驾车。
“买最便宜的,一个铜子。”叶流州扯他的袖袍。
许延回过头,把自己的袖子拉回去,道:“再拉你就自己出城吧。”
叶流州只能缩回手,饿着肚子道:“你真是掉钱眼儿里去了。”
他道:“那一开始,你怎么舍得去拿冯山的遗作去换那株玄芝?”
许延道:“书画于我而言一窍不通,除了换银子和所需之物别无用处。”
叶流州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只喜欢金灿灿的宝物。”
他往麻袋上面一躺,望着天空,“那个黑巷里的掌柜他认识你?放过他没问题吗?”
“他认识的不是我,而是白……”许延止了话头,淡声道:“城门快到了。”
临近城门,百姓拥挤熙攘,两边尽是手持长矛的禁军,还有北镇府司的锦衣卫穿梭其中,巡视过往行人。
叶流州低头,往下拉了拉斗笠。
门前有守官在核查通关文书,细细盘问百姓的来路户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圈百姓向后退缩,只见一个络腮胡大汉被禁军揪了出来,押倒在地。
一个身形高大的将领听到动静,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见到他,周围的禁军和锦衣卫纷纷行礼,拱手道:“见过指挥使。”
原本审查文书的守官站起身道:“程大人,此人伪造官印文书意图蒙混过关。”
程裴走近,仔细地看了那络腮胡子一眼,随即不耐烦地道:“好大的胆子!把他押进大牢再行审问。”
“是。”锦衣卫立刻听令动手,把人押走,守官重新坐回案几边,百姓断断续续的进出,城门又恢复了喧嚣。
程裴身着盔胄甲鳞,站在一边,冷冷扫视着来往的百姓,神情透露出一股烦躁。他刚擢升为北镇府司指挥使,皇宫就出了大乱,上万禁军的眼皮子底下丢了自家主子,弄得满城严禁,风雨飘摇,连续巡查几天无果,上面官吏撑不住压力,在没有把人找回来前解封城门,这事他是万万不赞同的,可那原因是怎么也不可能公之于众。
他不经意间一转眼,忽然看见城门口一马车,正在交接文书,禁军在翻查货物,没有发现异常便朝守卫挥手,示意放行。
这时,坐在车后的男人将先前接受盘问取下的斗笠重新戴上,露出的小半张脸瞬间遮在阴影之下。
程裴顿时瞳孔紧缩,快步上前,“等等!”
叶流州听见后面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好,他抬起头,看见前方许延一无所觉的驾马,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那一瞬间他耳畔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朦胧起来,程裴飞快靠近,伸出手,想要拉住叶流州的肩膀……
许延的身影在城门的交接处,半是阴影半是光斑。
“许……”叶流州微微张大了眼睛,映着他的背影。
程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