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她有点怔。
陆既明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急,就像被人误会以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急。
韩伊梦叫他:“小明,我们出发吧!”她转头跟宁檬和苏维然说抱歉,“下次有机会再和你们聊天,我们赶着去听音乐会,要来不及了,抱歉!”
苏维然也牵着宁檬的手走了。
上了车,陆既明发泄似的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轮摩擦地面,惨叫着孜嘎嘎地开出去,像在替主人发泄他没机会发出来的坏脾气。
苏维然带宁檬找了家馆子一起吃晚饭。
一边吃他们一边聊起了双勋举牌钦和的事情。
宁檬问苏维然对这件事怎么看。
苏维然说:“看起来双勋是不打算停的,它应该还会继续增持。但有一个情况是很奇怪的,双勋从第一次举牌的5到第二次举牌的10,其实已经足够让钦和股份董事长陆天行有所警醒和采取相应行动了,但他并没有。你觉得这说明什么呢?”
苏维然丢了个问题给宁檬。
宁檬想了想,说:“发展到这个态势,而陆天行没什么动作的话……总不会这场面其实是他想看到的吧?”
苏维然笑起来,笑容里是满满的赞许:“真聪明!”
宁檬愣了下,她就那么一说,居然还撞上正确答案了?
“可他为什么想看到这样的发展态势呢?”宁檬问了句。
苏维然放下筷子,眼底里有拭目以待的光:“你再想想,这是为什么。”
宁檬也放下筷子。她想了想,蓦地眼底一亮:“我懂了,制衡!如果新进入一家大股东,就可以和现有的大股东国宇集团互相制衡了!”
苏维然忍不住抬手去摸宁檬的脸:“聪明!说得一点都没错!”
宁檬下意识地想要缩脖子。但在苏维然指尖触碰到自己的一刹那,她强迫自己忍住了那股想要退缩的冲动。
总不能老是这么躲着他,该过去的,也得让它试着过去了。
星期六,苏维然约了宁檬去城郊吃农家院。宁檬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到走廊里面有声音。她趴猫眼上看了看,是陆既明和曾宇航。
陆既明挡在门锁前低头开门,曾宇航站在他身后说着话,嗓门没刻意压低,于是隔着一道门宁檬听得很清晰。
“你一点都不担心你家老头子啊?”
陆既明按错了门锁,有点唧唧歪歪地:“他跟个老狐狸似的,你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吗你就担心他?你心怎么那么爱往别人身上操呢?妈的,改完密码老子没有一次记得住,气死我了,回回还得现翻手机!”
曾宇航问:“你这回设的谁的号?”
陆既明喷他:“滚,你管不着!”
宁檬想等他们进了屋她再出门,这样可以避免一次不必要的碰面打招呼。于是她拐去厨房收拾垃圾。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就手就丢掉了。
对面。陆既明终于找到了打开自己家门锁的正确方式,把曾宇航领进了屋。
曾宇航继续问他:“按你刚刚的意思,你是说,这是老陆和双勋那老板闫双勋达成的默认?为了要制衡国宇?”
陆既明:“应该是吧,毕竟国宇在董事会里对钦和的影响力有点大,引入另外一个和它差不多势均力敌的股东,正好可以彼此掣肘。”
曾宇航连声啧啧:“你说得没错,咱爹可真是只老狐狸!”
随口认完一个爹,曾宇航问陆既明:“大周末的,你就可着我祸害,你怎么不找梦姐出去玩呢?”
陆既明有点没好气:“她和病友相约去听音乐会了。上回我陪她听,结果睡着了,这让她很抑郁,于是她再也不想让我陪她去听音乐会了,说不让我有机会再亵渎神圣的音乐。”
曾宇航哈哈地狂笑:“牛嚼牡丹啊,牛嚼牡丹!所以你就约我来喝酒?明明不是我说你,你做人真失败,除了我我看你也找不着别人了!”
这回陆既明没搭曾宇航的茬,在曾宇航将将把话说完的时候,他一巴掌把人从自己面前扫走,像扫一个横在眼前的多余的垃圾桶一样。
然后他冲到门口,趴在猫眼上。
——他刚刚是听到了对面的开门关门声。
他从猫眼里看到宁檬出了门。她收拾得很漂亮。或者说她不管收不收拾,都很漂亮。她在等电梯。
曾宇航跟过来,问:“我草你发什么疯?怎么了怎么了?”
陆既明眼珠子还长死在猫眼上,他向旁边一抬胳膊,手掌很准确地呼在曾宇航的脸上。他用巴掌把曾宇航推开。
“憋说话!”他压低声音喷曾宇航,一着急话都走了调,从北京飘去了东北方向。
宁檬进了电梯。
陆既明这回终于肯离开猫眼了。
但他随即又转身往窗口冲去。他看到了等在楼下的苏维然。
他哼了一声。
不一会宁檬从楼洞里走出来,和苏维然汇合,上了他的车。
陆既明一脸的酸甜苦辣大杂烩表情。
曾宇航在旁边受不了了:“明明啊,你这傻逼样子简直看得我心酸!”
陆既明从窗口把自己收回来:“你不懂,那个苏维然给我的印象真不是什么好人,手很黑,就认钱,虽然长得人模人样斯斯文文似的。我担心他对宁檬不好。”
曾宇航翻白眼:“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大情圣!”
这世上看似最不懂情的人,实则最多情。这样多情的陆既明太容易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