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奇怪,陈睡以前病怏怏的?真是想象不出来,虽然他现在一天到晚都在打盹,但是身体很好啊。
组装完毕,我拍了拍手,从机甲上一跃而下,却在落地的瞬间感到一股尖锐的疼痛猛然上窜,我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脚崴了?”
我没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小药片,往嘴里一扔,空口咽了下去以后才点了点头:“嗯,不小心扭着了。”
“……”r直勾勾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茫然地望向他。
他用下巴点了点我口袋里的药瓶:“那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抬眼看向他,然后摇了摇手上的小瓶子:“钙片啊,最近好像在长个子,骨头疼。”
r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道:“长这么高干嘛,要破天么?”
老头身量挺高,想必年轻时一定很帅,然而现在……他已经缩水了。我用眼睛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颇为得意地笑了起来。
晚上我回了寝室,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一个身体忽然重重地压了上来,急切地剥掉我的衣服,然后把我紧紧搂进怀中。我的身体紧绷了一瞬,又在下一秒完全放松下来。
是方然。
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就算是我意识不清,仍旧能够清清楚楚地认出来。
我困得有点魔怔,眼睛沉得睁不开,只摸索着伸手,扶住他的后脑勺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
他瞬间安静下来,把头埋进我的颈窝,却仍抱紧我不放。
我有点清醒,勉强睁开眼睛拍了拍他的脑袋,又把那头灰色的毛揉乱,才用睡哑了的嗓子问:“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睡一晚?”
方然仍旧不肯抬头,他就像一只猫一样蹭了蹭我的脖子,才用紧绷的声音说:“本来打算明早回来,可是……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被惊醒了,就赶回来了。”
“?”我还有点迷糊,懒懒地伸出手,就像给猫顺毛一样,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有点变调地说:“我……我……方玉,你知道么?刚才我醒来的时候,都快要疯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还好,还好你没事。”
“你梦到什么了?”我有点担忧。
方然紧紧地抱住我,从来没有这么用力过:“我梦见你死了。”
31
然后我们又滚到了一起。
他躺在床上,发着抖,像只被雨淋了的猫崽一样,只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放。后来无论是他亲吻我的嘴唇的时候,他抚摸我的身体的时候,他打开我双腿的时候,他深深插进来的时候,那只和我十指紧扣的手,都没有松开过。
我们用的是最普通的体位,他的动作很克制,像是怕我碎掉一样,我仰着脸,看他通红的眼睛。方然每动一下,就会叫一声我的名字。
“方玉。”
“方玉。”
“方玉。”
我勾住他的脖子,把腿缠了上去:“我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方然已经醒了,正支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我忍着暴揍他一顿的yù_wàng,亲了亲他的嘴角:“早上好。”
方然侧了侧头,让这个亲吻落在他的嘴唇上,回了我一句早上好以后才异常认真地问:“方玉,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哑然。
这……瞒着他的事情太多了,他问的是哪一件?
这个时候他倒是跟我心有灵犀了起来,看到了我的表情,他整个人都炸成了一朵烟花:“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啊!!嗯?”
知道他现在情绪特别激动,我无辜地眨了眨眼。
“…………”方然一下子哑了火,接着挫败地抹了把脸。
我没什么诚意地安慰他:“做梦而已……假的啦,而且,每个人都会死啊,这很正常对吧。”
每个人都会死,或早或晚,要不是我死皮赖脸,也早该死了。现在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我白赚的,说实话,不亏。
能跟方然有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亲密,我完全可以说一句死而无憾了。
方然却又红了眼,咬牙切齿道:“不——不一样,你不知道,那梦有多么真实……我就那样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
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让我只能听到他紧绷到有些神经质的声音。
“各种——各种死法,第一次你为了救我中弹而死,你被炮弹穿透,身体碎了一地……我捡起来,一块块的……我拼不上,我怎么都拼不上……第二次我要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你护住了他,我的刀躲不及,直直刺进你的心脏……全是血……我现在闭上眼……还能听到那刺入你身体里的声音,噗地一声,闷闷的……第三次你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瘦成一把骨头,一边咳血一边拿针管割开了颈动脉……血大股大股地往外冒,我止不住……太迟了,你已经咽了气……我抱着你,怀里一点点地凉透了……还有好多,好多好多——你一次次死在我的面前,方玉,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甚至有种感觉,我觉得我们在往那个结局靠拢……我究竟做了什么……一定是我做的不好……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好不好?我不想,我不想我们以后,变成那个样子……如果我们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