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侧过身,背对门口方向,浑浑噩噩地迷瞪过去,浑身像散了架被人拆了骨。这一趟肉搏的后劲儿十足,不断侵蚀他骨节缝隙和身上每一块肌肉,浑身酸痛。
早晨,牧民老大爷出门打水打鲜奶的工夫,庄啸睁眼,迅速翻身钻进裴琰的被窝。
还带着宿醉的余波,一动就头疼。
庄啸从上面瞄了一眼,某人好像还睡着,于是轻轻掀开被子衣服察看。牛逼哄哄的裴大爷看起来浑身都是伤,肩膀、后腰和屁股上竟然有瘀青,还有许多暴露亲密关系的齿痕,手指的掐痕……
庄啸从后面环抱住人,亲了亲脸,亲到嘴角时,裴琰睁眼含住他下唇。
两人再次相对,这回都醒了,四周天色明亮,看得真真切切。
看了半晌,都说不出话,不知说什么,装醉都不行了。
昨晚真是喝高了,都疯了吧……
庄啸蹙眉,神色间略沉重:“生我气啊?干吗背对着我?”
裴琰翻了翻眼皮:“什么啊……屁股疼,我只能侧着睡。”
他咬着衣服忍疼忍了半宿,当然不想让对方瞅见。
庄啸垂下眼:“对不起啊。”
“干吗对不起啊……” 裴琰转脸又笑,“你丫下回对我下手轻点,成吗?”
这话又显得暧昧,一夜偷情,都意犹未尽,立马就想要有下一回。
“以后多疼我一点,成吗?”裴琰脸色发白,笑得还是张狂邪性,半死不活得但气势不能灭。
多疼你一点。庄啸轻贴上他的嘴唇,真是一团乱麻……
吃早饭时,裴琰借口昨晚上感冒着凉了,侧卧着赖在被窝里,庄啸把粥碗、奶茶碗和糕饼端到他面前吃的。
因为他就没法坐。蒙古包里大伙都是席地而坐的,全身受力点倘若都压在他的菊花上他简直要死了!
牧民老大爷和小萨应该是都没看出来,或者这些人看出来也不说。这个天生淳朴内向不爱多话的民族太招人待见了,绝对不乱嚼闲话八卦,让人耳根子特清净。小萨仍是盘腿坐在铁锅前煮奶茶,今早看起来心情愉快,笑得傻乎乎的,一笑就露出半颗虎牙,竟然还吹了好长的一段民谣口哨。
小萨把袖子卷一卷,再掖一掖,把红水晶手绳掖在里面。
全剧组趁着天光明亮,晴朗无风,集体拔营启程。车队浩浩荡荡,往呼和浩特机场方向进发。硕大的金色的太阳浮在天边雾气中。
邢瑢的团队人员是凌晨发现这人不在房间,吓坏了,下楼找一圈也没有,顿时发慌了,又不敢冒然声张,嘀咕这人是不是抑郁症犯了?别出事啊?
不一会儿,邢瑢从宾馆后门溜上楼去,带着一身寒气,吸溜着两行清鼻涕。
问他去哪了,邢瑢当然不说实话。
助理嘀咕,不会是跑出去找熟人了吧?
经纪人大惊失色,瑢瑢你不会真的跑出去找那谁了吧?没让狗仔拍到你跟那谁在一起吧?!
邢瑢翻个白眼:“哦?我以为你们特盼着我被人拍到点儿什么呢。”
他团队策划和经纪人当时异口同声,别扯淡了,那得看你是跟谁被拍到。你跟一个武师扯上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掉你身价,会被圈内同行笑话。你跟谁谁闹绯闻,这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这年头观众就吃俩男的,你要是能搭上庄啸那样的大牌算你有本事,不用花钱买热搜都肯定是头条、热搜,但你不能倒贴个十八线啊。不对,十八线都算不上,那就不是正经的演员,就是一个武行替身,白被人家蹭热度打知名度了,你自己掉身价,懂吗?这圈子就这样现实,人心都是气人有笑人无的,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周围虎视眈眈的一双双眼睛,时刻准备着奚落群嘲,落井下石。
邢瑢一张接一张地从抽纸巾,用力地擤鼻涕,然后揉烂纸团,毫无留恋地抛进纸篓。他冷笑一声:“多虑了吧?甭替我操心,以后再也不会见着他了,你们都放心吧!
“都走啦,回北京了,档期都满了,还要筹备下一个剧组呢。”
……
集体发车的时候,瑢家经纪人往前方瞄了一眼,不甘心,小声嘀咕:“你看吧,裴小光头在谁车上赖着呢?这小子,哪有好处他往哪钻,平时满不在乎、大大咧咧、无所谓红不红的,都是装的。他最知道怎么能红,这几年没人比他红得更快的,一步一步毫不费力气。”
裴琰确实想在庄啸的越野车上赖着一路。
但庄啸坚决让他下去,让他回他自家助理开的房车上趴着。
庄啸说:“我这车是野外开的,座位硬,硌你屁股,你去你车里睡觉。”
裴琰翻翻眼皮:“不用担心,我皮糙肉厚,我屁股比座位更硬。”
庄啸说:“你车里零食不都吃光了么?车厢都腾出空了?你去你自己车里睡觉。”
裴琰小声说:“就跟你在一起,我跟你睡觉。”
庄啸面无表情,用眼神盯他:“滚回你车里,别老跟我这儿赖着。”
“好——么——我滚。”裴琰拍着越野车坚硬的后座,感慨道,“哎呦,我看以后谁还敢说你岁数大了不成了进棚老用替身不是真打,一群没长jb的瞎扯淡……他们都没试过,你忒么绝对都是真打真操,呵呵呵呵……”
裴先生的浪笑在草原上回荡,远处人都不知这小子傻笑什么呢。
庄啸脸上五味杂陈,终于还是被逗乐了,唇边闪出酒窝,侧面让晨光镶了一层很好看的颜色。
不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