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宗功法十分霸道,无论修习的人本身是什么样的灵质,修习到最后都会被转化为火灵质——这就是择日宗功法的蛮横之处。
按理来说,闻景虽然身为水灵质,但是在修习择日宗的功法途中,应当被慢慢转化为火灵质才是,可是叫人意外的是,纵使闻景已经修习了择日宗功法这么久,就连第一个日轮都观想出来了,可他的体质却依然是水灵质,几乎见不到转化的迹象。
陆修泽不由得对此感到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干脆就在这时助闻景一臂之力,将他转化为火灵的体质好了。
但让陆修泽全然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的灵力漫出日轮,试图淬炼闻景的血肉筋骨时,闻景身体蓦然一震,原本已经在闻景体内恢复运转的灵力再度紊乱起来,叫闻景张嘴咳出一口血来。
陆修泽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般变故,立时收手,扶住了闻景,道:“师弟?”
啃着香酥芙蓉鸭的叶灵书一愣,探头来看,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啃鸭腿的声音大了点,这才吵到了表弟的运功。
陆修泽眉头紧皱,看着闻景。在陆修泽的注视下,闻景眉间有些疲惫,慢慢睁开眼,也不知是不是陆修泽的错觉,在闻景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有一簇金色的火焰在闻景眼底烧了起来。
——这是……
陆修泽心中一跳,神色微变,不由得捧着闻景的脸,凑近细看,然而那一簇火焰竟似乎真的是陆修泽的错觉,无论之后的他再如何仔细观察闻景的眼睛,也再没法找到那一簇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
陆修泽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了,无数思绪和猜测在心中翻涌,而就在这时,陆修泽感到自己手中捧着的脸似乎有些发烫,而一只手也抵在了他的胸口,好像在犹豫要不要推开他。
“那个……呃……大师兄?”
陆修泽低头望去,这才发现他同闻景似乎靠得太近了。
陆修泽能清楚地看到他小师弟那双总是盛着笑意藏着温柔的眼里,满溢着紧张和无措,同叶灵书有几分相似、但却又比叶灵书更为英气俊美的脸上泛起了好看的晕红,他们气息相融,呼吸交缠,只要陆修泽将头再低一些,就能亲上闻景的脸。
陆修泽感到自己心里有些发痒。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叶灵书,吓得筷子当啷一声砸在碗上。
陆修泽瞥了叶灵书一眼,若无其事地同闻景拉开距离,左手指腹擦去了闻景唇边的血迹,这才收回手,道:“师兄一时情急,倒是让师弟不适了,是师兄的过错。”
闻景哪里见得陆修泽这样说,瞬间就将刚刚的不自在丢开了,正色道:“这哪里是师兄的错?师兄分明是好意,只是师弟体质不好,这才枉费了师兄的好意。”
陆修泽道:“但说到底还是师兄太过鲁莽了,明知道师弟体质有异,却还这般冒进……”
“大师兄,你再这样说我就真的生气了!若大师兄你不是真心为我好,又怎会不惜耗费灵力为我疗伤淬炼?这本就不是大师兄的错,大师兄为什么一定要往自己身上揽下责任?”
“但是……”
“没有但是!我是伤员!大师兄要让着伤员!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隔间外,叶灵书默默捡起筷子,一边继续啃着自己的香酥芙蓉鸭,一边陷入了沉思:对于这两人的关系,我到底是想歪了还是没想歪?
真谜。
第18章 中定(三)
疗伤一事告一段落,虽然陆修泽心中仍有疑虑,对那一闪而逝的火焰耿耿于怀,但现在显然不是追究的时机,于是陆修泽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只当不知。
而那一头,闻景三两下拉好了自己的衣服,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菜式,怀念道:“十年没再在这个酒楼吃饭,也不知道大厨的手艺如今怎样了。”
叶灵书嚼着香酥芙蓉鸭,明明心不在焉,但依然第一时间开口同闻景抬杠:“爱怎样怎样呗,那厨子早不干了,如今又不是他掌厨,再好吃你也吃不到。不过吃顿饭而已,哪儿来那么多感慨,矫情!”
闻景微笑着将叶灵书丢出窗外。
叶灵书:“喂!!表弟你再这样我翻脸了啊!”
闻景:“照照镜子吧表哥,以你如今的脸色,哪里还需要翻脸?”
叶灵书:“你可以骂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美貌!”
闻景:“说的你好像真的有美貌一样。”
两人到底是少年心性,一言不合就互损抬杠,连饭都忘了要吃。
陆修泽自坐在一旁,笑着听着,一边为自己拯斟了杯酒,一边思绪放空,神游天外。
耳畔的声音慢慢淡去,和楼下楼外的声音融为一体。陆修泽望着窗外,春风拂柳,波光含羞,衬着中定城一派勃勃生机,竟让陆修泽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渺渺不可捉摸的“人情味”。
陆修泽唇边笑容稍稍放松了些,带上了几分真心,然而就在这时,陆修泽听到隐约的声音在耳畔飘过。
“寿辰……贺礼……真人……”
陆修泽执着酒杯的手一顿,笑容微顿,心念转动间摒弃了中定府中其他的杂乱声音,侧耳细听,强大得可怕的五感顺着那声音的来源,瞬间捕捉到了那人的所在。
声音传来的地方离酒楼并不近,位于中定府西侧兴安坊,离中定府曲水宫只有一条街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