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从旁边的角落里用竹罐给她倒了杯茶,然后说,你躺一会罢,躺着可能就舒服些了。
南无是侍从,怎么可以躺在主人的被窝里,她只摇着头,盘腿坐着,头抵造着舱板,眼睛微眯。
子桑问她说,我也是头次坐船,为何不会像你这般觉得晕呢。
南无这晕得也太厉害了她想,因着南无总也不太回应她,子桑便去到舱外,她想看这般大的船是如何在水里边走动的。
船板所到之处,只有扬起的白色浪花,扑腾着往后边。
这般四下悄悄儿地走了圈,子桑见着好几个侍从也是如南无这般,面色发白,不时趴在杆上往水里呕,便暗自庆幸自己没得这种会晕的病。
可是南无怎么办呢,她再次想,要是罗仲神医在就好了。
正准备回舱内时,子桑忽看见河面上,原先见着的那条好看的花船,亦是顶着一面在帆随在后边,帆上书着二字,白氏。
她只想着这船真好看,倒确实也并未想到船和白夫人会有什么关系,只是回到舱内与南无说,她说,我们后边有条好看的大船,等你一会好了,我带你去看。
南无不答她,她不拒她,子桑扯了扯南无的袖子,发现似乎是睡着了。
圆和也经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她便像对圆和那样,将南无的身子掰下来,令她侧躺在舱铺上,又是扯手,又是拉脚地,忙忽了一身的汗。
终于把南无拉平后,子桑又从旁拿起棉子展开要给南无盖上,却发现南无正睁着双眼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
子桑使着劲抖了抖手中的被子,照旧给南无披上,她说,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圆和每次瞌睡的时候躺下来就会说,舒服得不得了。
南无眼里的疑惑慢慢散去,只看着子桑淡淡嗯了声,尔后,又听得她轻轻说,舒服得不得了。
自跟在子桑身边以来,或者说,似乎很久没有这般正而八经地躺着睡觉,她此刻确实也体会到了舒服得不得了的感觉。
不过子桑听了她的话后,直摇头,圆和舒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子桑学着圆和的样子,躺在南无旁边,四仰八叉,滚一下左边,又滚一下右边,然后双手合什贴在侧脸这,闭上眼睛轻声叹了一气,真是舒服得不得了哇。
说完子桑便马上坐了起来,看着南无,她说,圆和是这样说的
南无:“……。”
刚闭眼一会,额头便传来湿嗒嗒地感觉,南无睁开眼,眼前已然是子桑动来动去地脸,还有一双小手,白色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搭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待白色的袖子移开时,子桑长吁了口气,然后说,咦,南无你怎么不睡,好些了吗?
南无抬手摸上额头上拧得半干不干地绢帕,还有些热气。
她微微皱眉,不知道子桑从哪里弄来的热水,难道是有下人来过,若是看到她睡在主人的床铺上,多少有些不像话。
南无扶额坐起身,把头上的绢帕拿下来时闻见一股茶香,看见旁边炉子上煮着的荼壶时便明白了个大概。
南无五指稍收,绢帕上便溢出微黄的水汽,果然……
子桑说,以前病了时,娘亲都是这样,给我敷在头上的。
南无说,嗯,我现在好多了。
第25章 欲念苦悲
入夜时的河面上,偶尔有挂着风灯飘过的渔船,经过上床后来回地【照顾】南无,子桑已把前些的惧意和戒备慢慢放下,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后边的花船上。
后边的船上周边挂满了灯,五光十色,还有许多人往来不止,看着很是热闹。相对比起来,侯府的官船就显得有些小,而且极为扑素,也只几盏必备的风灯微摇。
子桑伸长了脖子往后看,不敢上船的上层甲板去,生怕见到公父。
看了会,子桑就发现船上远远的有个小人儿,也一个似乎在看这艘船,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一时也想不大起来。
子桑回头看南无,气色似乎好了些,她说,你要是还晕的话,就躺下来再睡会。
南无摇了摇头,拧着眉盯着水面看了会,水花明显没有原先那般大的摆动了,甚至有些慢停的感觉,再抬眼去看那花船,却似乎加快了速度,和官船相并接在一块。
待两船齐平时,子桑远远地看着甲板上,搭起了连桥,上边人来人往,空桐也从走过那桥,上了大的花船。
不一会,便忽有侍从前来,他说,公子让我领世子前去拜访白氏。
子桑跟着侍从走上甲板,顶上公父所在的舱门闭得紧紧的,舱前摆放着的案几上,还有未收拾掉的酒盏长琴。
侍从道一声公子跟我来,便上了那木板搭成的连桥。
桥宽能容三人行过,子桑大步便踏过了,却发现南无面色苍白,小小步地往前挪。
子桑猜想她可能又是发病了,就抬手想要去引她过来,南无却视若不见,只是咬了咬牙,干脆一个起跳从半中央的连桥上跃上了花船。
随侍往前走着时,子桑耳边慢慢就传来女子戏笑的声音,还有一些美妙的弦乐之声。行至平台上,她就看见了白夫人。
白夫人旁边坐着的是那个时常跟在身侧的丫鬟,那个小人儿当然是白允沫了。
因着白夫人见过她,子桑便不知道应当以伯良的身份见礼,还是以本来面目,因此上前去有些拘谨,只管空桐叫了声公叔。
空桐说,这是天下第一商社的掌首,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