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用白允沫带的那些好看的衣服挂在洞口的两人绻在洞里,睡在裘衣上,子桑嘘了一声,她说,山妖儿就是会飞的妖怪,长着獠牙,眼睛会发光的东西。
她们太累了,没说上几句话就睡了过去。
子桑感到身子很沉,沉得不想睁开眼,她活动着有些僵便的肢体,天已经亮了,雪也停了,可是明显看得出来雪比昨日还要厚,盖住了小半的树洞口。
子桑推醒了白允沫。
她们又吃了些东西,然后说要赶路,却仍是不知道往哪里走,白允沫说,要是有马车就好了。
子桑想着,还是官道上好走,也好分方向,便和白允沫说好,我们一直走,往前走,或许就会看见路呢。
实际走起道来,几乎寸步难行,身上满是寒意,也不知道多久,便再吃了点东西,白允沫又把手伸出来,胀胀的手已经好几处都青紫青紫的,她嘴巴一下子扁下去,她说,好难看啊。
子桑只好用那些穿不了的衣服帮她把手缠起来,她说,是冻伤了,等到了太国寺,我问问主持要怎么办呢。
这样往复了两日,便再也走不动了。
第28章 欲念苦悲
两日来漫无目的雪野行走耗尽了两个小孩子的力气,子桑也有些意外,先坚持不下去的会是她,她感觉眼皮沉得不得了。
她说,白允沫,我背不动你了,你下来自己走。
子桑问白允沫,你现在怕了吗,你要回去吗?
就是想要回去,也找不到路了吧,你娘亲现的或许已经去别的地方找你了呢。你和你娘亲那么令人羡慕,没人管,天下遍走,多好的事儿,你怎就不珍惜呢。
子桑仰躺在雪中,天上仍旧飘着雪花,有微风带过,脸皮被割得火辣辣的疼,她说,白允沫,不知道娘亲有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她使出身上剩余的力气,转头去看白允沫,白允沫身上穿着兽皮缝制的紧袄,身子暖呼呼的,可是腿太短了,一个坑要爬好久,她爬坑时向上伸的手冻得一块一块地肿起。
白允沫好不容易爬到了子桑面前,冰凉的手在子桑额头抹来抹去,她说,子桑哥哥,你生病了吗,说话都说不清楚呢。
子桑摇头,她说,我忘记告诉你,我不是哥哥,我是子桑,我是女子。
终于说出来了呀,秘密这种东西真是讨厌。
白允沫果然愣了一会,吸着鼻子沉默着,然后她说,那就是女子吧,娘亲也是女子,一娘也是女子,二娘也是女子,姨娘们都是女子,我们也像她们那样好了。
子桑说,你才是生病了,说的我都听不明白。
白允沫说,你要是没生病的话就快起来呀,你这样躺着我害怕,我经常去医馆里,许多人就是这样躺着起不来,然后闭上眼睛就再也不醒来了,看着真傻。
白允沫说,子桑,我不要你变傻呀。
子桑说,我不会变傻的,先生说我心性清明,主持说我慧根过人,娘亲说我善解人意,圆和说我无所不知,我怎么会变傻呢,让我睡一会。
这一睡,白允沫哭哭啼啼的声音就变得越来越远,虚无远去。
只是这一醒,却觉得有如到了极乐天地,子桑感觉整个人被裹得暖乎乎的,眼皮却依然有些重,白允沫红红的脸蛋,圆溜的双眼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说,子桑你醒啦。
子桑觉得头很痛,痛到无法支使自己坐起身子来,她感觉喉咙一阵发干,勉力挤出一个渴字。
白允沫就笨拙地用一个竹片沾了水往她唇上滴。
“太少了呀,白允沫。”子桑使劲转过身子来,接过水碗灌下大口的水,喝完水又一下子倒回床上,看着简陋的茅草屋顶,她听见风从从屋子周边擦过的声音。
子桑问白允沫,她说,我们在哪里?
这里可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极乐世界。
白允沫说,是哑巴大叔救了我们,还有大雪和阿飘。
哑巴,就是不会说话的大叔,大雪和阿飘是谁?子桑一阵头疼,不过既然不是在极乐世界就好,她还能再见到娘亲,雪原来不只是好看,还好可怕,差点就把她埋了。
子桑听见了咚咚咚的声间,她侧眼往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走进来一个撑着棍子,身上包着张黑乎乎兽皮毛的人,那人偻着腰,看起来像个很老。
“这是哑巴她娘,是好人婆婆。”白允沫已然和好人婆婆很要好地样子,上前去扯着好人婆婆的袖子,把她拉到床边:“子桑她醒了,你看看她的病好了没有。”
好人婆婆的手很粗糙,摸在脸上暖暖的,却也扎人,说话时露出仅剩的三四颗牙齿,有些漏风,她说:“风寒没去,还要躺几天,我去给她煮点姜汤。”
白允沫说,我去给你烧火。
房间里就只剩下子桑了,她松缓一下子身,脑久沉得厉害,她理了理,想着,有一个哑巴救了她们,把她们带回了这个草屋,草屋里有哑巴她娘,她现在生病了,哑巴她娘在给她治病。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允沫这家伙,居然也宁愿烧火也不多留一会,告诉我阿飘和大雪是谁。
白允沫身上的裘衣已然解掉了,端着碗汤,小心翼翼地小步挪移过来,生怕倒掉一点,她说,子桑你喝,这是我煮的姜汤。
好人婆婆也跟在她身后,走路时身子晃得比白允沫还厉害。
子桑稍微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