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宫之中一片静谧,唯有凤栖宫中嘈杂忙乱人影纷纷。
魏祁的身影从窗扇中映出, 声音带着焦灼。
“怎么样了?生下来没?”
“还没有,不过快了,太子殿下不要着急。”
有人在旁温声劝道。
魏祁却有些暴躁,压着嗓子道:“快了快了,三个时辰前你们就跟我说快了!”
这声斥责之后,殿中静默片刻,没人敢再吱声,只剩他烦躁的身影在窗边走来走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月上枝头,秋夜的风似乎比往日更冷了些,廊下的灯笼晃了几下,烛火不知为何忽然熄灭了。
房中走动的人脚步一顿,猛地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几处不显眼的阴影处似乎虚晃几下,好似那阴影忽然活了过来。
凤栖宫的宫门忽然被砰地一声撞开,几道黑影手执兵刃冲了进去,目标直指产房。
几声尖叫声响起,但很快就消失,紧接着是兵刃的撞击声,缠斗的双方似乎都只执着于要消灭对方,往来间除了金鸣之声再无其他。
然而黑影虽然出现的突然,但到底人数不多,不消片刻就被全部消灭。
魏祁擦净刀刃上的血迹,看也没看地上倒着的人,只低声问了一句:“公主那里还好吧?”
立刻有人回答:“一切安好,太子放心。”
魏祁嗯了一声,又问:“孩子生下来了吗?”
“还没,不过想来应该快了。”
那人回道。
魏祁点头,脚下轻抬,从一具尸体上迈了过去。
“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去看看她。”
“是。”
下人应诺,先是送了他出去,之后才叫了人进来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
魏祁一路回到平日里用来与众人议事的宫殿,绕过前殿,径直走进寝宫。
里面时不时传来女子压抑的痛呼声,不像刚刚在凤栖宫的声音那么大,似乎在极力隐忍着,又似乎是被汗巾之类的东西堵在了口中。
魏祁满脸担忧地走了进去,直奔床边,将女子口中咬着的汗巾揪了下来。
“绵绵,没事了,周昊派来的人已经被解决了,你疼就喊,别忍着。”
随着这句话话落,女子的喊声陡然间尖锐起来,几乎要冲破房梁。
魏祁握住她的手,满脸心疼,正要再说什么,头顶的琉璃瓦骤然碎裂,几道黑影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另有几人从门窗等处撞了进来,二话不说挥刀便往床上砍去。
坐在床边的“魏祁”嗷的一声趴到地上,直接滚到了床底下,床上的女子却陡然发力,一剑横撩过去,同时划开两个黑衣人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在床幔和被褥上溅出一片鲜红的血影。
从门窗冲进来的人察觉不对,转身欲走,却哪里还由得了他们,纵然武艺超群,也还是不到一刻钟便被杀了个干净。
直到所有黑衣人都死光了,“魏祁”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龇牙咧嘴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这次得让公主多加点儿金叶子。”
往常虽然也在刀光剑影中走过,可那都是糊弄一下人就跑,哪像今天离的这么近,差点儿就被人一刀劈在鼻梁上了。
周围的人看着陈刚抽了抽嘴角,不明白一个一上来就钻到床底下的人哪里危险,反而觉得他的金叶子挣得太容易了。
不过没办法,人家靠家传绝技吃饭,他们这些人眼红也没用,望尘莫及啊。
众人有的留下来收拾残局,有的人回去给魏祁复命。
魏祁仍在凤栖宫中,自始至终其实根本就没离开,而楚瑶实际上也真的在这里待产,就在里面的产房里。
周昊数次挫败于魏,数月前于庆南关那次更是险些将性命都交代在了那里。
周王对他很是不满,欲废除其世子之位,但又怕他手握兵权揭竿造反,便欲先将其召回周京再说。
等到了周京,便是周王的地方了,他再想像在外面那么肆意就不可能了。
但周昊又岂会不知回京后是怎样的结局?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后半生被困于一隅,或者直接被几个兄弟暗算致死?
所以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以周王三次子的名义发兵逼宫,然后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直接率兵向周京攻去。
周王的其他三个儿子的确对王位虎视眈眈,近来私下里也的确暗流汹涌蠢蠢欲动,但这支逼宫的兵马真的不是周三郎的,周三郎自己知道的时候受到的惊吓比别人只多不少。
他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被人当了枪使,立刻便要只身入京向周王表明自己的清白。
谁知还没等他进入京城,就传来周王被他气的中风的消息。
周王中风卧病在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周京顿时群龙无首。
即便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不是周三郎做的,但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谁又不想把握呢?
握住了便是一步登天,握不住便是万劫不复,因为他们彼此间都很清楚,这回无论是谁最终抢到了那个位置,都绝不会放过其他几个兄弟。
所以周四郎周五郎明知此事有诈,却还是硬着头皮冲了出去,异口同声咬定就是周三郎逼宫叛变,然后齐心协力先杀了他。
毕竟周昊离京城还远,而周三郎则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候谁占了先机谁就是赢家。
可怜周三郎这个倒霉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半点儿兵马没带在身边,连随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