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肯,就把当时只有十四岁的他拉出去,在父亲面前鞭打他。
他永远都忘不了,母亲哭着求父亲答应那将军,父亲最终流着泪模仿出那声音时的样子。
那时候他就知道,在这个将军面前,他们,不是人。
于他而言,他们就像是他圈养的畜生,甚至比畜生还不如。
后来父亲母亲合力,找到机会偷偷把他们兄妹四个送了出去,让他把弟弟妹妹们带走,照顾好他们。
可是四个人的目标太大了,太过引人注目,根本就跑不掉。
眼看快被发现时,他们只能几人分开走,约定好一个时间在城外的某个地方见面。
但是最终只有他带着被灌了药昏睡过去,且一直用绳子绑在背上的幺弟车兆年,也就是当年只有两岁,如今八岁的陈安逃了出来。
他那个十二岁的弟弟,十岁的妹妹,全都被抓了回去……
陈刚后来不死心,把幺弟安排好,之后自己又易容回到城里去看了一眼。
结果打探一番,得知那位将军勃然大怒,已经把他的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全杀了。
他在乱葬岗找到那几具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但犹可看出生前受到的伤害。
他就那么看着,却连给他们挖个坑安葬一下都不敢,生怕被人发现。
只能装作一个拾荒人,随处扒拉翻检一番,然后佝偻着背离开了。
陈刚不想再留在赵国这个伤心地,也怕留下会被那个将军发现,便带着弟弟辗转来到魏国,改名换姓,从此车兆宁变成陈刚,车兆年变成陈安。
之所以给弟弟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和过去的事情再也没有任何牵扯。
也是因为如此,他不许弟弟接触任何与口技和易容有关的事。
他觉得就是因为这门技艺害了自己全家,害了车氏全族。
若非当初先祖在赵国皇室面前强出头,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若非他们是供人玩乐的伶人,他们怎么会被人如此羞辱?
所以他一心想把弟弟培养成一个读书人,哪怕不能入朝为官,做个眀事知礼的贤能总是好的。
不要像那个大将军一般,空有一身本事,却只知道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祸害无辜的人。
可是他要供养弟弟,就要有钱才行,但除了这门技艺之外他又什么都不会,最终还是只能重操旧业。
陈刚不想让别人知道陈安是一个伶人的弟弟,便让王伯带着他,自己则很少露面,只私底下偶尔去看他,顺便把最近挣的银子给王伯。
当初接了陶牧的生意,他怕牵连陈安,也没有对陶牧提过自己有个弟弟的事,所以一直以为陶牧那边是不知道的。
直到后来世子与公主出现,他得知这件事牵连甚广,怕弟弟出事,就更不敢让人知道他与他的关系了,便将他和王伯作为下人安排在了那座宅子里,自己几乎不怎么回去,想着周国的人就算是想报复也会冲着他来,对两个下人下手有什么意思。
可是显然,周国那边是知道的,所以才会买通王伯对小安下手。
陈刚跪伏在地,郑重而又恭谨的对楚瑶道:“多谢公主搭救舍弟,陈某感激不尽。”
楚瑶轻笑:“你不担心王伯是我收买的,是我故意找人做了一场戏?”
陈刚没有抬头,仍旧额头触地。
“公主既然能查出我是赵国人,可见早已知道我有个弟弟了。”
“您若想用这种办法挟恩于我,不必等到今日。”
“是陈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公主知道小安的存在,会用小安要挟我,没有及早将小安的事告诉给公主。”
“不然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小安也不会受到这场惊吓了。”
因为祖上以及父母弟妹的事,他骨子里对这种皇亲贵胄功勋世家是不信任的,总觉得他们知道小安的存在之后,会利用小安或对小安不利。
所以当初他虽然答应了留在楚瑶身边为她做事,但自始至终没对她坦白过自己还有个弟弟。
若非楚瑶早就发现并派人暗中保护,他今日就真的只能看到一具焦黑的尸体了。
楚瑶点了点头,满意地道:“你是个聪明人,那我今日就把话说明白了。”
“我之所以把你留在宫里,并愿意每月付你十片金叶,的确是希望有备无患,哪日我们之中谁出了事,你可以顶上去代替一下。”
“但我留你也不仅仅为此,更重要的目的是像之前让你扮演陶牧一样,做一些诱敌之术。”
“为了能让你发挥最大的作用,除非生死关头,我是不会轻易把你推出去替人去死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陈刚叩首:“只要公主能照顾好舍弟,陈某万死不辞。”
“这个你放心,”楚瑶道,“你不是一心想让你弟弟读书吗?你若愿意,我可以为他取消贱籍,并把他安排进任何一间你想让他去的书院。”
陈刚一听,猛地直起身来:“真……真的?”
“当然,不信你问世子。”
她说着指了指身边的魏祁。
魏祁点头:“公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陈刚大喜,拉着陈安就跪了下来:“快,快给公主和世子磕头。”
陈安虽然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着一起给楚瑶和魏祁磕了头。
楚瑶摆手让他们起来,这才道:“你弟弟如今在周国人眼里已经死了,在那些周国细作被抓住之前,最好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