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睨着他:“你刚才是不是想说没有你我怎么办?我告诉你,没有你,我会更加勤劳!”
容韵无言以对。
车轱辘话滚来滚去没有意义。
陈致认为,自己身为师父,又是神仙,两袖清风,孤家寡人,完全没有必要被一个毛孩子牵着鼻子走!吃完军营里的大锅饭,他就钻进帐篷里,默默观察,准备找个时机偷溜。
奈何,容韵像是一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守在门口烤鸡翅。
鬼知道他哪来的鸡翅。陈致从帐篷里出来,一本正经地坐在火堆旁,盯着鸡翅从生到熟的进展。
容韵递了一个烤包子给他:“师父先垫垫肚子。”
陈致说:“我不饿。”
容韵说:“很好吃的。”
陈致低头咬了一口,评价很一般。
容韵见他不吃,就将剩下的三两口吃了。
眼见着鸡翅的皮烤得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王为喜溜达过来了。陈致数了数鸡翅的个数,一共四只,如果是两个人平分,自己能吃两只。三个人平分,在每人吃到一个的前提下,还多了一个。但是以容韵对自己孝心,应该会把多余的那个给自己。所以,自己依旧是两只。
陈致起身与王为喜打招呼。
王为喜说:“军中餐食简陋,委屈仙人了。”
陈致忙道:“哪里哪里。贪嘴的小毛病,让王大人见笑了。”
王为喜看向容韵:“殿下之前说的事,臣考虑良久,有一言相劝。殿下艺高人胆大,愿以身涉险,臣十分感动。只是,殿下是先皇唯一血脉,若有不测,臣九泉之下,何以告慰先皇在天之灵?”
陈致暗道:哪有在天之灵,只有面前之灵。
容韵起身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有师父在,自然万事大吉。”
陈致:“……”比自己更相信自己的人……十分的盲目自大。
王为喜叹息道:“殿下既然一意孤行,臣也无话可说。只有一事,请殿下务必应允。如若不然,臣便是死谏,也绝不同意殿下出行。”
这话说的,字字句句,满满威胁。只怕到时候他不是死谏,而是兵谏。
陈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容韵手里的鸡翅。一面熟了,还差一面。这种关键时刻,希望容韵不会生气地将手里的鸡翅当剑刺出去。
容韵好脾气地说:“请说。”
王为喜说:“事急从权,虽然委屈了殿下,但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我希望殿下出发前,能与小女完婚。实不相瞒,此次出征,小女随军而来,只是碍于军中规矩,暂居镇上。”
陈致心里咯噔了一下,目光游离片刻,才回到容韵脸上。
容韵面不改色地说:“大人可曾问过王姑娘的意思?”
王为喜说:“我最了解小女,一向公忠体国,于国于朝有利的事,她不会反对。”
容韵说:“大人何不问了王姑娘再说。”
王为喜脸色微沉,才道:“殿下真是体贴。好,我这就去。”
说走就走,并不关心鸡翅好不好吃。
而关心鸡翅好不好吃的陈致,此刻也被带偏了注意力:“王大人什么意思?就算你即刻与舒光成亲,她也不一定能诞下孩子……”
容韵眉头一跳:“师父想到了孩子?”
陈致说:“一般人不都会这么想吗?”
容韵说:“这有何难?只要她是皇后,就可以是太后。过继,甚至,借胎生子。只要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皇位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正统,又有何关系?”
陈致哑然。
容韵说:“师父的愿望是天下一统,而是我一统天下?”
陈致毫不犹豫地说:“自然是你一统天下。”要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他何必这么辛苦……连吃鸡翅都要感动半天。
容韵说:“那师父为何要撮合我与王舒光呢?”
陈致愣了愣。
容韵控诉道:“师父适才还喊她舒光。她与师父,是何关系?”
陈致想了想。与其藏着掖着,无谓猜疑,倒不如说出实情。“她是秀凝。”
容韵茫然。
陈致道:“陈秀凝,南齐陈妃。”
容韵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小声说了句:“我是容韵。”见陈致没反应,低头坐下来烤鸡翅。
看他小媳妇的模样,陈致好气又好笑,抬脚踢了踢他屁股下的凳子:“好好待她。”
容韵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一言不发地转着鸡翅。
陈致得不到回应,又踢了一下。
容韵冷着脸说:“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注定当一辈子的深闺怨妇。给她金山银山又何妨?”
陈致一面气愤,一面心虚,一会儿想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把话说清楚,一会儿又想静静地躲起来,先理清楚自己烦乱的心思。
容韵将烤好的鸡翅递给他:“尝尝。”
陈致别开头。
容韵坐下,自顾自地吃起来。
……
堂堂燕朝皇帝,昔日太守之子,吃东西竟这么不讲究,叽叽呱呱的,成何体统!
陈致垂眸看他。
容韵吃了一个鸡翅,魔爪正伸到第二只,整齐的大白牙正要咬下去,突然抬头看他:“师父,真的不吃吗?”
陈致将他手里的三只鸡翅都抢走了,每个都咬一口。
容韵说:“待我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王舒光可好?”
陈致手里的鸡翅骨差点捅到自己的喉咙里:“咳,什么?”
容韵说:“我收她为义女,立为皇太女。”
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