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听她这么说阳羽脑海中都已经勾勒出了那副场景，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在那样冰天雪地的地方每个人身后仿佛都跟着一个死神，小九满脸微笑凝视着身后的死神，一步一步的向这山峰顶前行。

在没遇到肖迫之前，自己每天过日子都和爬珠峰差不多了，寒冷与死亡始终伴随着自己，还有那每夜不断重复的梦境，不断诱发着身体里最深处的绝望。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爸居然同意你去？”阳羽将相册放回原处，剩下的也不用看了，应该也和这些差不多。正摆弄相册之时发现所有的相册本都是双数，一套相册本有两套包括里面的照片也是一样的。

不动神色地翻查了下面几本，本以为所有都是两套，才发现下面的不知为何只有一套，所有双数的相册都是最近拍摄的。

“那肯定不会让我去啊，我就说我要出门拍照。”小九一边说一边从茶几下面翻出一个相机，打开镜头盖冲着阳羽摆弄了两下镜头，“说起来我好像没给你拍过照片。来！说声茄子！”

“茄子。”阳羽虽然不解对方的意思，但还是面无表情重复了这两个字。

“不是缓慢的说一件句茄子，做一个茄子的口型，就像这样！”小九将镜头对准了阳羽，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个大大的弧形。

这个弧形画的阳羽更无法理解了，不过上次看到阿姨买回来做饭用的长条茄子倒是弧形的，是要把嘴咧成那个弧度么？

但是，做饭时候是切成块，好像还切成了长条。

唔，应该和形状外表没关系，可茄子和镜头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联系？

小九显然没有注意到阳羽这个古代人对于茄子的不解，放下相机查看了下先前拍的照片。往前翻了几张不由得感叹：好看的人果然怎么拍都是好看的，笑不笑都是无所谓的。

“你比我上相多了！”小九说着把照片照片给阳羽看了看，刚才抓拍的几张意外都还不错。再次感叹一句老天之不公，自己有时候还得靠后期修一修，这人开外挂自带后期真是过分，“对了，你着急回杭州嘛？不着急我带你在北京玩两天！”

说完阳羽心里某个地方开始揪着疼，这话肖迫也给他说过。在说这些话时仿佛回到两人初遇时的场景，肖迫眼神里满满都是，嗨！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嘛？

“不了，我不去了。我想赶紧回杭州，还麻烦你像以前一样帮我买张机票吧。”说着一脸落寞的神情。

小九看到这幅表情心里就莫名火大，恨不得现在开车跑去肖迫家狠狠地揍他一顿，这么可爱这么温柔这么善解人意的人他是怎么舍得不要的！

“没错！咱回家，这个大骗子渣男不要也罢！”小九说着将桌上的相册装进包里，装到一半拍拍脑门大喊一声：“不对先去看机票。”说完甩下手里的东西满屋子翻找电脑。

从小到大这些细碎的事情都不用阳羽去操心，以前是身份地位的原因，而失去身份后变成老九在打点一切，在杭州是天翰在北京是小九，自己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想到这阳羽有点不舒服。

看着小九阳羽不动神色的回了自己卧室，屋里漆黑一片也懒得开灯，借着门缝投来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黑影在角落里站着，看到它时不由得自嘲道：“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明天要不要给肖迫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了？

黑暗像一张柔软的大网将阳羽包裹其中，脑海里不断闪过肖迫说的话。

自己的记忆会不会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老九对自己的灌输？其实自己和肖迫小九一样都只是一个普通现代人。

可是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又要怎么解释，那个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白色大蟒，还有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形黑影，包括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些互相吞食的死尸又怎么解释？

都是幻象？都是假的？

阳羽缩起身体抱着自己，寒冷所带来的痛感那么的真实，可在自己记忆错乱的情况下，这一切有可能是真的么？躺在漆黑一片的卧室里就像裸着躺在雪地之中，寒冷与孤独陪伴着自己，猛然间想起小九在客厅说的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肖迫的脸，一切似乎变得没那么恐怖了。

直到凌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阳羽才松开抱着自己的手靠着床边睡去，可没睡多久就被电话声吵醒了。

能打这个电话的人不多，阳羽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从床头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肖迫打来的。

肖迫似乎一下子听出语气中的疲惫，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没关系。”阳羽举着电话摇了摇头，即使这动作对方看不到。

电话那头的肖迫沉默了许久，声音沙哑地说道：“记忆中你起的都很早，我以为你已经起来了，所以……”

阳羽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个时间肖迫不可能起床，就算有事他都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肯起来，难道他一夜没睡么？

肖迫：“阳羽，我想跟你说声抱歉，一直以来我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这次不知道怎么了。”

阳羽：“其实也有我的不对，明知道你不太信这些，我也想了很久你说的话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这让阳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犹豫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