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陈简感觉自己头疼得要裂开了,不仅头疼,胸口也疼。
昨天晚上江砚走了之后,他没心情再理康乔,康乔自己也识趣,在他开口赶人前就主动道别,走之前说“对不起”,然后解释了几句。
陈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拿出最后一丝耐心说:“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康乔低头说好,我知道了。
陈简重复一遍:“这是警告,希望你明白。”
“……”
他的声音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疏远,有股天然的冷酷味道,其实一直是这样的,康乔不觉得哪里不对,以为他性格如此。可就在刚才,康乔忽然发现其实是不同的,陈简看江砚的眼神,对江砚讲话的腔调,与面对自己时完全不一样。
那感觉很微妙,让他终于解开了最初的谜,一开始他喜欢陈简什么呢?喜欢这个男人身上深邃的气质,迷恋他眼睛里令人读不懂的忧郁与深情,正因为从来读不懂,难免有幻想,而找到谜底之后,那镜花水月也就散了。
康乔忍住哽咽,转过身去,又说一遍对不起。陈简没给回应,只不耐烦地抬了抬手指,意思是让他快点走。康乔深深吸了口气,想再回头看一眼,忍住了,最后快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家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可陈简却安静不了,他几乎一宿没睡,始终在想江砚的事,天亮之前堪堪闭上眼睛,却又被噩梦反复折磨,终于受不了起床了,没想到第二天收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江砚退圈、回法国了?
——为什么?
谢霖来问他,他应该问谁?……江砚怎么可能放弃音乐呢,那不是江砚最在乎的东西吗?不是比命还重要吗?陈简不明白,如同他不明白江砚昨晚为什么会哭,原因似乎只有一个,可那是他不敢贸然确定的。
“联系不上他么?”陈简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用以缓解口干舌燥。
“今早他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了,只能找律师。”谢霖脸一垮,抬起手腕看表,“这个时间,我怕他已经上飞机了。机场我叫了人蹲点,目前还没消息,没走当然最好,就怕已经走了——他很擅长躲狗仔,当然躲我的人也很简单。”
陈简皱了皱眉:“如果他有心躲人,昨晚就已经不在本市了,去机场蹲点有什么用?再说,你把他逮回来又能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谢霖一哽,十分丧气:“陈总,我是真的搞不定他,您怎么就不能管管他呢?他那么喜欢你,肯听你的话。”
“……”陈简按住水杯的手一抖,指节隐隐发颤,他强自镇定下来,把水喝了。
谢霖说:“您给他打个电话吧。”
陈简没吭声。
谢霖又说:“公司已经在准备巡演了,他现在撂挑子不干了,我怎么跟粉丝交待?怎么跟团队里辛苦做策划的工作人员交待?就算他不是一时冲动,打定主意不干了,也应该提前给我打声招呼,让我有个准备,可他——”
谢霖同样一晚上没睡,手底下的烂摊子收拾不好,早就一肚子火了,碍于陈简的关系不好发脾气,可话里话外的怨气和指责一不留神就溜了出来,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简听了不高兴,面色一沉,打断他:“那你让他怎么办?这么严重的事,他做决定的时候会很开心么,他自己都不行了,还要照顾你们的心情?!”
“……”这么护短,谢霖受不了,却敢怒不敢言,讪讪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网上舆论控制不住,阴谋论一茬接一茬的,刚才秘书跟我说,今早已经有粉丝去公司楼下堵人了,可以想象得到,以后江砚一天不露面,局面就一天比一天危急,我怎么跟大家解释?”
谢霖拼命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唉声叹气地说,“纸包不住火啊,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回来,至少要他自己亲自说清楚。——陈总,这件事只能劳您去办,别人都没办法。”
陈简不想提他和江砚的关系已经僵到不能再僵了,只听谢霖又说:“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飞机上了,这样,您能不能亲自去法国一趟?我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好歹华城是您的产业,利润再不起眼也是亲生的……”
“行了。”陈简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让我想一下。”
第60章
决定去法国之前,陈简深思了很久。不过,与其说深思,不如说是发呆,今天是春节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他几乎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做,就呆在办公室里想事情。
其实并不复杂,以前和江砚相处的种种细节他都记得,包括自己当时的感想。而如今,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促使他重新审视过去的一切,他突然发现,以前他认为“假”的东西,忽然有了几分“真”的可能,连带当时那些感想都显得站不住脚了,让他十分动摇。
说来也奇怪,人有时会这样,在没走到绝境之前,稍微有点风险就犹豫不决,考虑干脆放弃算了。而等到关系真的破裂之后,偏偏又舍不得放弃,但凡还有一丝积极的可能,就忍不住心生躁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这时也不会再犹豫什么风险不风险的了,因为已经没了选择,除非想彻底结束。
可是“结束”意味着什么?
陈简没法想象,也不愿意去想,他心中百感交集,最最要命的是,他忘不了江砚那双哭红的眼睛。
……
下午的时候,jenny进来送茶水,陈简叫住她说:“帮我订一张飞